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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牌与星陨锅底纹相扣时,\"咔\"的一声轻响。陈峰怀里的《星鉴》忽如活物,封皮上的星纹泛起银芒,直往玉牌缺角里钻。李守真枯瘦的手按在纹路上,锈剑在腰间轻颤,\"子时北斗正位,星门坐标该显了。\"

窗外日头西斜。苏清雪将寒星剑横在案上,剑脊映着《星鉴》的光,\"需多少星能?\"她素日冷白的脸添了层薄红——是急的,也是因那光里浮着的星图,像条银蛇,正往她气海里钻。

陈峰没答话。他盯着《星鉴》翻卷的书页,指腹蹭过\"星门感应阵\"的残图。昨夜母亲咳血时,星歌里混着的碎响此刻清晰了:是星门碎片相撞的脆鸣,是地脉星能翻涌的呜咽。他喉头一紧,想起母亲围兜上洗得发白的皂角渍,想起她摸着他左眉骨浅疤说\"小峰熬的汤,比药甜\"。

李守真突然扯了扯他衣袖。抬头看,《星鉴》上的星图已漫出纸页,在半空凝成团银雾。苏清雪的剑尖挑破雾霭,星子簌簌落,在青砖地上画出七道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北斗星图。\"苏清雪指尖抚过第七道弧,\"穹顶星门在摇光星位?\"

陈峰点头。星歌又响了,这次他听清了词:\"星卫血誓,以汤为引,破九封,启星门。\"他摸向怀里的星陨锅,锅底还留着晨间熬汤的余温,混着牛杂的腥甜,混着母亲病榻前的药气,混着李守真锈剑上的铁腥——这味道像根线,牵着他的气海直往星图里钻。

\"三日后启程。\"李守真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开是半块焦黑的陨星铁,\"吴伯那老小子说,星能灯要备三十盏,星陨铁得凑够五斤。\"他把陨星铁推给陈峰,\"夜市盟的小子们今夜就去黑市,伪装成收废铁的。\"

陈峰接过陨星铁。铁上还留着吴伯掌心的温度,糙得扎手。他想起前日在夜市后巷,吴伯蹲在煤堆里啃卤蛋,油星子沾在蓝布衫上,说\"小峰啊,这星陨铁得混着旧铁锅收,天枢盟的星捕眼毒着呢\"。此刻那蓝布衫的影子还在眼前晃,晃得他眼眶发涩。

\"我去盯物资。\"苏清雪收了剑,月白武服带起一阵风,把星图吹得忽明忽暗,\"苏家仓库还有半箱玄星木,得赶在顽固派发现前运出来。\"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发梢扫过门框上的红绸——那是今早新食武阁挂的,图个开张吉利,\"记得把护心汤给阿姨再熬一锅。\"

陈峰应了。他低头看《星鉴》,星图已缩回书页,只在\"星门御使术\"那页留了道银痕。李守真突然拍他后背,\"去后厨看看汤。\"声音哑得像砂纸擦锈剑,\"熬汤的火候,比星图紧要。\"

后厨的星陨锅正\"咕嘟\"响。陈峰搅着汤勺,牛骨在汤里沉浮,泛着金红的光——是星能融进去了,他尝得出,有木属性的清苦,有火属性的灼烫,还有暗属性的腥甜——那是天枢盟血炼星能的味,混在汤里竟驯顺了,像被星陨锅的纹路捆住了手脚。

\"小友好手段。\"

陈峰回头。吴伯靠在门框上,矮胖的身影在灶火里缩成团。他左手少两根手指的地方缠着粗布,血渍洇了一片,\"刚从黑市回来。\"他晃了晃怀里的麻袋,\"星能灯三十盏,星陨铁五斤四两——多的四两,算老头子的添头。\"

陈峰要接麻袋,吴伯躲开了。他凑近汤锅,老树皮似的脸凑近汤雾,\"当年你爹熬汤,也是这股子劲。\"他摸出个铜哨,塞进陈峰手里,\"夜里听见哨声,带苏丫头从后巷走。\"铜哨冰凉,刻着模糊的\"星卫\"二字。

\"伯...\"陈峰喉咙发紧。吴伯摆摆手,转身往门外走,蓝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星卫罗盘——那罗盘他前日还见吴伯擦,说\"这老东西,该醒醒了\"。

\"明远哥?\"

苏明远在食武阁后巷停住脚。身后是端着泔水桶的小丫鬟,眼睛亮得像星能灯,\"夫人让您去地下密室,说新到的星核要验。\"

他扯出笑,墨绿锦袍上的金线闪了闪,\"知道了。\"转身时,袖中传讯星核硌着腕骨——那是今早七星使的暗信,说\"星卫余部动向,速报\"。他摸了摸腰间的苏家银令,银令背面刻着的\"枢\"字刺得慌。

地下密室的门是铜铸的,刻着锁灵阵。苏明远摸出钥匙,钥匙齿上沾着血——是前日逼问星卫余党时沾的,还没擦。门开时,霉味混着血腥气扑出来,墙角的血炼阵残痕还在,暗红的星能在砖缝里爬,像条死不了的蛇。

他从怀里掏出密信。信是薄如蝉翼的星蚕丝,写着\"新食武阁三日后启程,带星陨锅、《星鉴》、星卫玉牌\"。他把信折成小卷,塞进带血星核的裂缝里——血纹会把字隐了,只有天枢盟的星监能解。

\"明远?\"

苏明远手一抖。密室门口站着苏家二长老,白须上沾着星核粉,\"验星核呢?\"他眯眼瞧苏明远手里的星核,\"这颗带血...莫不是黑市收的?\"

\"长老说笑了。\"苏明远把星核塞进袖中,笑得更甜,\"方才见灶房有只野猫,追的时候碰翻了星核匣。\"他指了指墙角的破陶匣,\"我这就去取新的。\"

二长老哼了声,转身往密室深处走。苏明远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袖中传讯星核——商队二副今夜子时离城,这星核得赶在那前送到。他低头看自己的鞋,锦缎鞋面上沾了块血渍,像朵开败的花。

后厨的汤香飘到了前院。陈峰端着汤碗走到母亲榻前,陈素兰半靠在枕上,后颈的暗紫斑淡了些。她舀了口汤,眼睛亮起来,\"小峰,这汤...比从前更甜了。\"

陈峰笑。窗外的星子渐次亮起,北斗七星在天顶排成勺。他摸出《星鉴》,星图在书页里轻轻抖,像在说\"快了,快了\"。李守真的声音从院外飘进来,\"汤熬好了,该让那些等汤的人,尝尝新天的味道了。\"

夜风卷起新食武阁的红绸,掠过陈峰左眉骨的浅疤。他听见星歌又响了,这次不是碎响,是整支曲子,从穹顶星门的方向传来,清越得像母亲年轻时唱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