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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纸泛白时,陈峰醒了。母亲还蜷在被子里,呼吸轻得像猫毛。他轻手轻脚摸下炕,灶上的砂锅里还温着昨夜的残汤——星陨锅的底儿泛着淡银,像撒了把碎星子。

墙角那口老木箱落着灰,是爹走后再没动过的。他蹲下去,指甲抠进锁眼,“咔”一声,锈渣子簌簌掉。箱底压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衫子底下垫着块绢帛,霉味混着星能的腥气窜出来。

绢帛展开时,半块铜章“当啷”掉在地上。陈峰拾起来,见背面刻着道血痕——不是新血,凝得发黑,渗进铜纹里。血痕下压着张薄如蝉翼的纸,他凑近了看,字是用星能写的,泛着冷光:“陈远山之妻陈素兰,着以血炼星能掺入药汤,致其星能枯竭而亡,不可速死,须令其子目睹母亡之痛。”

手开始抖。他想起母亲总说心口压着块冰,想起她端药碗时抖得撒出来的褐色药汁,想起昨夜她咳得蜷成虾米时,自己捧着汤勺的手也在抖。“天枢盟。”他咬着牙念这三个字,铜章硌得掌心生疼,“好手段。”

灶膛里的火“噼啪”响了声。陈峰把绢帛重新包好,放回箱底。晨光透过窗棂斜进来,照在星陨锅上,锅沿的北斗纹忽明忽暗——像爹从前熬汤时,总用筷子蘸着汤在桌布上画的星图。

他脱了外衣,盘腿坐在砖地上。气海在丹田处热起来,这是凝气中期的老毛病了,可今儿热得不一样,像有团活物在里头滚。他闭着眼引星能,往常要费些劲才能聚起的星气旋,今儿“嗡”地转起来,转得比七转还快。

“咔嚓”一声轻响。陈峰猛地睁眼——气海里浮起七颗星子,大的小的,明的暗的,排着北斗的阵。他能看见它们,像透过层雾,却比看自己的手还真切。星子们转着转着,往一块儿凑,凝成座小宫阙,檐角挂着星芒,宫门上刻着“天枢”二字。

“星宫?”他喉咙发紧。记得《星诀》里说,星宫境要凝宫成域,可自己才凝气中期,怎么就——

案上的残卷“刷”地展开了。陈峰扭头去看,见卷首浮起行墨字:“星命共鸣需星宫与主星同频,否则星能焚身。”字刚显完,又跳出行小字:“汝星宫呈北斗态,当应北极星。”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陈峰觉得后颈发凉,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拽他——不是风,是星能。他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能穿透砖瓦,看见天上的北极星在冲他招引。那引力又沉又烫,像要把他的星宫从气海里扯出去。

“啪嗒。”

有水滴在砖地上。陈峰低头,见自己手背青了一片,是刚才攥铜章攥的。他深吸口气,慢慢收了星宫——七颗星子“咻”地缩回气海,引力骤减,后颈的汗把衣领都洇湿了。

“小峰?”

母亲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陈峰忙擦了把脸,抓起件外衣搭在木箱上。掀门帘进去时,陈素兰正倚着炕头咳嗽,可不像往日那样撕心裂肺,咳了两声就缓过来了。

“妈,今儿咳得少。”他坐在炕沿,给她顺背。

陈素兰摸他手:“汤管用。昨儿后半夜没咳醒,睡了整宿。”她笑起来,眼尾的纹像朵菊,“你爹要看见,准说你这锅汤比他的星阵还灵。”

陈峰没接话。他想起木箱里那张追杀令,想起星宫凝聚时的灼痛,想起《星诀》里的警示。可母亲的手暖烘烘的,搭在他手背上,像小时候他发寒热时,她用温毛巾敷他额头。

“明儿我去药铺。”他说,“抓两副调理的药,掺在汤里。”

陈素兰摇头:“不用。你那汤比药强。”她指了指外屋,“方才我闻见锅响,可是又熬上了?”

“嗯。”陈峰应着,起身去厨房。星陨锅在灶上“咕嘟”冒泡,汤面浮着层油花,油花里映着他的脸——左眉骨的浅疤泛着淡红,和锅里的星芒一个颜色。

他舀了勺汤尝,甜丝丝的,带着股暖烘烘的星能味。《星鉴》残卷不知何时摊在案上,卷角爬着行小字:“星能温和度+30%,杂质率-15%。”他用指腹抹了抹字,墨痕沾在指尖,像爹从前教他认星图时,沾了墨的手指。

“他们容不得的,”他对着锅说,声音轻得像汤汽,“偏要让他们看看。”

锅里的星芒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揉碎在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