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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的刺痛加剧,咳起来之后止也止不住。

他温柔地扶起她,让她额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拍她后背。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很轻柔。

她像一只紧绷炸毛的猫,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不管了。

陆云起的声音越来越轻柔:

“覃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有过女伴,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很在意吗?”

“不...不是。”她在他的肩膀上摇头,顿时觉得一阵抽痛。

发烧了之后的状态和喝醉酒之后很像。

一部分的思考和感官被关闭了,反而少了很多顾忌。

也许是因为,人通常不用对酒后的话负责吧?

“我只是觉得,不要用钱来操控别人的人生。每个人都有尊严,不可以用钱来践踏别人。”

她这一刻竟然对覃瑞瑞心生同情。也许都是缺爱的人,即使不能理解,也能心生怜悯。

陆云起拍她的手微微停顿,他在分辨她的意思。

他不懂她的意思,可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心酸。

她平时举手投足温柔又克制,总是替他人着想。

但是她的身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哀伤,即使在开心的时候也是,那哀伤藏在她的一颦一笑之间。

令她痛苦的,不一定是某件具体的事。也许过往的岁月像藤蔓缠住了她,对她实施了一场漫长而琐碎的绞杀。

他的心骤然被揪紧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是我保证,从来没有用钱操控过别人,更不会要用钱买来的关系。”

“真的吗?”她抬起双眼,困惑地看着他。

她的眸子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从来没有过。”

她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欣喜。

太好了!果真是误会吗?陆总不是那种人。

陆云起道:“除非你认为我让你进公司工作,是用钱操控你?你不会这样理解吧?”

姚晴连忙辩解:“不,不是。工作是另外一回事,除非这工作是你施舍给我的。”

陆云起看她的表情很认真:

“我要是施舍你,随便给你安排个闲职就可以。不会专门把你安排在我身边。我看重的,当然是你的能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那句,变成了催眠般的呓语。

姚晴意识到自己怎么还在他怀里?

他的肩膀靠着太舒服了,让她一时忘记了离开。

她连忙推开他,却没有推动,他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墙。

“不要乱动....”

她心头一凛,随即安慰自己,他不是那种人。

今天的相遇纯属偶然,他好心收留了她。她千万不可大惊小怪。

刚想到这里,就发现自己想错了——他的脸在向她靠近,带着灼热的气息。

这种气息席卷了她,令她一瞬间意乱情迷。大脑被抽空了,只剩下了原始的反应,忍不住想要迎合。

她也是凡人,陆云起就像是她梦中走出来的人物,她也像是掉进了梦中的世界里。

四周的空气也像是烧灼了起来,让人只想沉沦。

当两个人无限靠近的时候,她脑子里过电影一样,闪过很多杂乱无章的画面。

韩林的那句告诫在她耳边冷冷响起:

【要爱惜羽毛,不要让自己卷入复杂的关系中去。】

像是当头一棒,灵台顿时一片清明。

他这样,是把她当什么了。

她紧紧抿住了唇,陆云起顿时发现了,他停在了距离她一厘米的位置。

姚晴伸直双臂,把他顶开,烧红的脸上带着懊恼:

“不要趁人之危....我虽然离过婚,没有钱,年纪也不小,但是我也有自尊。

就算我什么都不如别人,我也不能被当作随意的玩物。”

陆云起眸色变得黯沉,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对着他当头浇下。

他身体的燥热瞬间冷静。

他真的是在趁人之危吗?该怎么跟她解释?

什么解释都无用,他只能抱歉:

“是我做得过分了。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对不起。”

他起身离开:“你好好休息。病好了之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姚晴突然闷闷地说:“你不用道歉!”

“你不接受吗?”

她露出了一丝坏笑: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受到惩罚了。多半我已经把感冒传染给你了。赶紧吃药去吧,哈哈。”

她好像是觉得自己刚才说得有点过了,用开玩笑化解尴尬。

心这么软,怕他难堪——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陆云起压住了再次涌起的冲动,微微一笑:“不怕,我上周才感冒过,有抗体。”

姚晴脸色一变:“那是不是你白天传染给我的?”

话音未落,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陆云起关门走人了,岂有此理。

好吧,他溜了。不然还可以趁机讹他一笔,算作工伤。

这么一闹,刚才的尴尬算是化解了。明早起来,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真好。

*

药效开始起来了,脑子晕晕的,姚晴索性躺平了,准备好好睡一觉。

折腾了一整天,昨晚也没有好好睡觉,现在困得要死。

心里始终不踏实,想了想她还是去把自己的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防狼喷雾和录音笔。

把这两个老朋友塞到了枕头旁边,心里总算踏实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在一个男性的家里。就算他没有任何伤害她的动机,有防备也是好的。

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很快坠入了梦乡。

兴许是退烧药起了作用,在梦中很快觉得脸不那么烫了,头上的疼痛也缓解了大半。

就是觉得口渴。

床头放着一杯水,她想坐起来喝水,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用力一动,头还晕得难受。

她意识到,自己梦魇了,也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离婚前,由于长期心情压抑,她时常会遇到这种情况。

离婚后,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过了。遇到这种情况,她很有经验,只需要集中注意力,把头用力往一边一转,就会醒过来。

这一次,她也用了这个老办法,很快就坐了起来。

只见房间还是一片漆黑,还是半夜,她平稳了一下心神,准备从床头拿水杯喝水。

突然发现,床头的水杯不见了。

怎么回事?是陆总刚才进来拿走了她的水杯吗?

房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是一个年轻女孩娇媚的声音。

姚晴瞳孔收缩,看向角落处的一张椅子。

一个裹身裙的女孩坐在那里冷笑,赫然是覃瑞瑞。

“你怎么会在这里?”姚晴觉得头痛欲裂。

覃瑞瑞的语气很平静:

“姐姐,我当然一直跟着你。你知道吗?我很生你的气呢。”

她这是什么脑回路,简直匪夷所思。

姚晴强压怒火:

“你跟踪我,设计我,我除了告诉你真相,什么都没有对你做。你有什么可气的?”

覃瑞瑞笑了:“你和安哲男一样,都是看起来无害,其实很有手段呢。

我要不是一时上头被你当枪使,怎么会沦落到精神病院去?

那里面真的很可怕,都是一些绝望的人,你体验过那种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