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笔挺,面容端庄而不失威严,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身旁,贤妃孙绮罗与淑妃李如玉分坐两侧,三人皆是后宫中位高权重的妃嫔,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之气。
德妃嘴角轻扬,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妹妹都已到齐,想必昨夜之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吧?”
众嫔妃纷纷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探究。德妃微微颔首,继续说道:“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未纳后宫,如今刚纳嫔妃,便直接专宠宁嫔,这在后宫中实属罕见。不知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贤妃孙绮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皇上翻宁嫔的牌子,不过是一时权宜罢了。那温雅宁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有何值得炫耀之处?” 她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众人,似是在寻求附和。
淑妃李如玉轻轻莞尔,神色淡然,语气不紧不慢:“皇上翻谁的牌子,自然有他的考量。咱们只需守好本分,莫要对这些琐事太过在意。”
德妃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孙绮罗身上,轻声说道:“贤妃所言极是,宁嫔虽有定国侯府做靠山,但这后宫之中,可不是单凭背景就能站稳脚跟的。咱们各凭本事,不必纠结于一时的恩宠。”
昭仪沈玉婉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德妃娘娘说得在理。宁嫔虽得皇上宠幸,可皇上昨夜并未留宿,足见皇上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 。” 她稍作停顿,又接着道,“而且今早宁嫔也未到德妃殿请安,想来是昨夜太过劳累,还未起身呢。”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眼中皆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德妃唇角含笑,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轻声说道:“皇上的心思,谁也捉摸不透。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莫要太过在意这些。这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争风吃醋,大家务必牢记。”
贤妃孙绮罗又是一声冷笑,低声道:“德妃娘娘所言甚是。只是那温雅宁到底是定国侯府的人,皇上就算专宠也正常。”
德妃微微点头,应道:“贤妃所言在理,侯府势力摆在那儿,皇上有所权衡也难免,咱们只管打理好自己宫中诸事,不生事端,皇上自会看在眼里 。”
语缦烟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目光淡然。她并未参与众人的讨论,只是静静地听着,心中却自有一番盘算。她深知皇上昨夜去了幽梅殿,却最终未曾留宿,这让她心中稍感宽慰——至少能让这些妃子误以为,皇上此行不过是权宜之举,走个过场罢了,也好不要太针对温雅宁。
德妃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语缦烟身上,浅笑道:“语常在,你怎么不说话呢?”
语缦烟福了福身,笑意盈盈地轻声说道:“娘娘所言极是,这后宫之事,确实复杂。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必过于纠结一时的恩宠。”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语常在说得不错。这后宫之中,最忌争风吃醋,大家都要记住了。”
众人纷纷欠身行礼,表示赞同。德妃扫视一圈,轻声说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这后宫诸事,还需咱们齐心协力,共同应对。”
众人散去后,语缦烟裹紧身上那件绣着淡蓝色水仙花纹样的锦缎披风,披风边缘的白色狐毛在寒风中轻轻颤动,愈发衬得她身姿纤细。她莲步轻移,本打算往禧宁宫附近去看看,那儿有一片梅林,冬日里梅花傲雪绽放,她前世经常去那里散心,如今不知是否还在。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秋月见语缦烟独自前行,连忙跟上,轻声问道。
语缦烟浅笑着,轻声道:“秋月,你先回清和殿准备膳食,我想去那边的梅林看看,一会儿就回去。”她目光柔和,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你去准备些暖和的汤羹,这冬日里,喝些热汤正好。”
秋月微微点头,轻声道:“是,娘娘。那您要小心些,别着了凉。”她微微停顿,又道,“娘娘,您一个人去那梅林,奴婢不放心。”
语缦烟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无妨,那片梅林离清和殿不远,我一会儿就回去。”她语气轻柔,却透着几分坚定。
秋月见语缦烟态度坚决,只得应道:“是,娘娘。那奴婢就先回去了,您千万要小心。”
语缦烟微微点头,目送秋月离去,这才继续往梅林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身后有人唤道:“语常在留步。” 语缦烟转过身,只见赵公公迈着细碎的步子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微微欠身道:“皇上在御书房,宣您过去呢。”
语缦烟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容,轻声应道:“有劳公公带路。” 一路上,她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陌尚玉召见的缘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踏入御书房,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陌尚玉正沉浸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忽然,听到通报语缦烟求见,他手中的朱笔猛地一顿,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有了温度。他下意识地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袍,抬眸看向殿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当语缦烟踏入御书房,轻盈地俯身行礼时,陌尚玉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他的眼神柔和下来,不自觉地绽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温柔:“起来吧,不必多礼。”
语缦烟缓缓起身,陌尚玉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移开。他微微歪着头,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爹娘给你写了信,托人送到了宫里。” 陌尚玉开口说道,声音不自觉地放轻,目光始终停留在语缦烟的脸上。他也不明白,为何只要看到她,心中便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语缦烟一听,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满是惊喜与思念。这些日子在宫中,周旋于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暗流涌动的明争暗斗之中,竟许久未曾好好想过远在北境的爹娘。她满心自责,声音略带哽咽,带着哭腔说道:“臣妾不孝,许久未问候爹娘,不知他们如今可好?”
陌尚玉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瞬间涌上心头。他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微微皱起眉头,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顿住。一想到是林轩回到北境后,将语缦烟的情况告知她爹娘,他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意弥漫。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你莫要自责,林轩回到北境府上后,已将你的情况告知你爹娘,他们知晓你在宫中一切安好,便写信来给你。” 说罢,他紧紧盯着语缦烟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哪怕一丝对林轩的特别在意 ,可又暗暗希望自己什么都发现不了 。
听到林轩的名字,语缦烟心中猛地一暖,思绪瞬间飘回到了分别的那天。彼时,寒风呼啸,林轩背影在落日余晖下拉得很长。他的身形微微佝偻,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量,透着无尽的落寞与不甘,语缦烟想起那一幕,心中一阵酸涩,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感激,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怅惘。
陌尚玉将这细微的神色尽收眼底,心底的醋意悄然翻涌,他别过头,稍作停顿调整情绪后,才转过头看向语缦烟,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语气柔和却又不容置疑:“他也给你寄了信来,朕知道他于你有救命之恩。只是你如今身处后宫,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颜面,身份殊异,为避嫌着想,不宜与宫外男子有过多书信往来。这封信,朕先替你保管,日后若有合适的时机,再交由你吧。” 说罢,他注视着语缦烟,眼中既有醋意未消的幽微,又带着一丝期许她理解的恳切 。
语缦烟心中猛地一紧,听到陌尚玉要扣下信件,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求情。可当她抬眸,撞进陌尚玉那深邃如渊的眼眸里,只见他微微沉下脸,剑眉轻蹙,英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峻与威严,无端让人觉得英俊又压迫。
这一瞬间,她到嘴边的话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堵住,又咽了回去。她心中明白陌尚玉的心思,也深知自己如今身处后宫,诸多无奈,身不由己 。
只能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无奈:“皇上圣明,臣妾明白。” 陌尚玉见她这般懂事,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原本沉下的脸渐渐柔和,眼中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他微微向前倾,身姿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开口道:“你放心,朕已派人告知林轩,让他好生照顾你爹娘。他若护你家人周全,朕日后也不会亏待他。” 听到这话,语缦烟眼中泪光闪烁,感动与感激交织。她微微屈膝,行了个深深的礼,声音略带哽咽,却无比真诚:“皇上如此厚恩,臣妾无以为报。” 说罢,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陌尚玉的目光中,除了感动与愧疚,还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样情愫。
陌尚玉的目光与语缦烟交汇的瞬间,他的心跳毫无征兆地剧烈加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蛮横地将他的心脏紧紧揪住,让他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眸,那双眼陌生得仿佛来自遥不可及的远方,可又不知为何,熟悉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好似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
陌尚玉望着语缦烟,眼中满是温柔与欣赏,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几分深情与眷恋:“朕甚是喜欢你这般懂事,事事都能体谅朕的心意 ,天气凉,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语缦烟屈膝行礼,身姿轻盈,刚要转身离去。陌尚玉却像是突然被内心深处的情感击中,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等等。” 那急切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