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景深满心都是害怕。他生怕我会来找您的麻烦,搅扰您在这最后时光里的安宁。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告诉您,希望您安心休养。我想,他们也不愿看到我们还被过去的恩怨束缚,无法释怀。”
温颜说完拉开病房门,目光轻掠门外二人,简单打了招呼,便打算离去。
“温颜。”江雪的声音不早不晚地响起。
“爸,您先进去。”她柔声劝慰身旁的老人,目光里满是安定。待傅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江雪与温颜并肩坐在了走廊边的凳子上。
江雪率先打破沉默:“我打算带他离开医院,出去旅游。”
温颜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治疗了吗?”
“嗯,再治下去,不过是让他徒增痛苦。”
江雪稍作停顿,又缓缓说道,“本来,关于你和景深的事,我没什么立场多嘴。可这些年,景深一直强撑着,你是唯一走进他心里的人。我就盼着他能得偿幸福,也希望你别因为阿礼的事,就这么放下了。景深这孩子,真的很好……”
“我明白的,江阿姨。我和他的事,我会慎重考虑。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你说。”
温颜迟疑片刻,“您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他?”
江雪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十分美好。这么多年,他待我也是极好。”
人呐,到底还是挣不脱初次心动时留下的牵绊。
他们...都是如此……
“温颜!温颜!”傅景深急促的呼唤撕破凝滞的空气,惊得走廊尽头的白炽灯都跟着晃了晃。
温颜如梦初醒般轻颤着起身,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朝江雪轻点了下头,便踩着虚浮的步子往傅景深走去。
傅景深几乎是冲过来的,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胸膛剧烈起伏着。当他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紧绷的脊背却未放松分毫。
骨节分明的手如铁钳般扣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瞬间穿透单薄的棉质衣袖,烙在她微凉的皮肤上。听到陈飞汇报说温颜去了医院,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先是警惕地望向远处目送他们的江雪,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又将目光转回温颜苍白的脸,声音里裹着不安:“你……你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温颜垂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没什么,顺路来看看。”话音轻飘飘的,像随时会被穿堂风卷走。
接下来的一周,似乎一切都归于从前了。
这天,晨光刚爬上窗台,温颜已经利落地给两个孩子穿戴整齐。
傅景深揉着惺忪睡眼从卧室出来,看到玄关处坐在儿童椅上的孩子们,还有拎着大包小包的温颜,不由愣住。
母子三人像是准备奔赴战场的士兵,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们要去干嘛?”他下意识伸手拦住温颜,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温颜将围巾往脖子上一绕,指尖点了点腕间的手表,声音带着几分催促:“去医院。你快点收拾,开车送我们过去。”
说完便蹲下身,耐心地给女儿穿上小鞋,那模样仿佛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连眼神都没多分给背后发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