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小姐还有什么想要带的东西,现在就可以着手收拾了,全部堆到明天只怕是来不及。”
唐妈妈只怕谢樱还未理会到言外之意,继续补充道,“您不自己收拾的话,只怕后面会有人来收拾,一切东西都会登册。”
“我知道了,今天就开始做准备,”其实她很想问问,秀园当年被打死的具体情况。
赵嫂子当初说的含糊不清,如今两口子在谢樱上次从火海脱身后,就回了李家。
但又怕唐妈妈叛变,只能作罢。
晚上,蓝隼翻墙进来:“大爷说,该准备的他那边都准备好了,看小姐这边如何。”
“婉朱和翠墨那边呢?衣裳做的怎么样?”
“她们的衣服已经做好了,翠墨姐和婉朱姐好针线,李家大爷看了,都惊了一下,”蓝隼低声道,“只是想着小姐这两天忙乱,所以不敢直接送来。”
“不送进来也好,免得到时候忙乱,被人发觉,”到时候那天在她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随身带着两件龙袍实在是难。
“你将产婆的供词整理下,然后再带上那两件衣裳,在我们定好的地方等我。”
“千万别被人注意到,”谢樱叮嘱。
“是,到时候我换上男装,伍山和齐七到时候跟着迎亲队伍,等到行动开始的时候就放穿云箭,”蓝隼说出一早的设想。
“不行,”谢樱摇摇头,“不能一直在那候着,而且穿云箭这玩意儿,实在是惹人注目。”
“再说了,京城这么大,万一你没看到怎么办?”芸惠在一旁补充。
这玩意儿在荒野上放,自然是一眼都能看见,但这是京城,亭台楼阁和鳞次栉比的房屋遮挡的厉害,穿云箭的高度终究有限。
“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绝不能掉以轻心,”谢樱沉声,她必须考虑到每一种可能。
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做过标注的京城舆图,“五更三点开宵禁,王家约莫寅时末到卯正三刻到,出门的时候就是巳时末。”
谢樱指着图上的路线:“这条路你之前走,花了半个时辰。”
“对,”蓝隼点头。
“这样算下来,午时那会儿要格外注意,尤其是午时二刻到三刻这段,”谢樱算算时间,“其实我还有一点担忧的。”
“王家为了以防万一,当天肯定带着不少家丁,就怕其中有身手好的,让我走不脱,”谢樱拧眉。
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家一早在咱们约好的地方定下了客栈,见情况不对,会立刻出手,这点小姐不必担忧。
“那就好,”谢樱揉了揉太阳穴,“要是他们临时改变路线怎么办?”
她总是很容易焦虑。
“不会的,”芸惠纳闷谢樱居然不懂这个。
“婚礼的路线都是按照阴阳五行提前定好的,还不能走回头路,就算王瀚到时候想作妖,傧相和管事也不会让他胡来。”
“说的也是,”谢樱苦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理由作妖。”
“为什么?”
“不管他对这门亲事有多不满意,只不过把我接回去做个摆设而已,他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侍郎府又不差这一口饭。”
蓝隼接话:“而且他老子娘以后只会骂小姐,不会管他们那宝贝儿子。”
芸惠冷笑:“怪不得男人都那么想娶媳妇。”
“先不说这个,你回去告诉舅舅,”谢樱转向蓝隼。
“找一队人马乔装打扮,跟在队伍后头,随机应变,确保万一有意外,他们能拖住迎亲的队伍,只留两个人不够。”
“好,”蓝隼点头。
几人再将行动计划核对一遍,做完这一切后,灯烛已经过半,谢樱抬起头:“咱们今天补充的计划,你回去一定要一字不落的告诉舅舅,千万记住了。”
蓝隼点头:“好,只是我明晚肯定是不能来了,你千万保重。”
“要实在不行,一剑一个砍了他们,大不了咱们亡命天涯去,”蓝隼叮咛。
其实今天晚上她进来就很难了,平日里还能趁着夜色遮掩身形,如今谢家处处披红挂彩,彻夜的点着灯笼,但凡遇上个起夜的丫鬟婆子,就很容易被发现。
“好,你自己到处跑也要注意安全,”谢樱碎碎念,将李仪送她的长剑递给蓝隼,“这个你拿着,好用。”
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看着蓝隼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芸惠开始磨墨。
谢樱俯身在桌案上,梳理思路,一笔一画的写下状纸,一式两份,写好晾干。
芸惠看着桌上的白纸黑字,心底发颤:“小姐想清楚了?”
这样的问句谢樱听了许多次:“想好了,既然敢想出这个主意,我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更何况,你怎么就料定我会失败呢?”谢樱一面说,一面将晾干的状纸仔细叠好,“你害怕了?”
芸惠摇头:“不怕。”
“我跟你这段时间的体验,已经是许多女人几辈子都体会不到的精彩了,我也才知道女人可以这么活,”芸惠笑了笑,“我也算活够本了。”
“何况要不是你带我出来,我指不定还要怎么被人摆布呢,”芸惠接过状纸,仔细封在香囊内,又将香囊死死缝在衣服上,“如今就算是将这条命还给你罢。”
“再说了,咱们又不一定会输。”
距离婚礼还剩一天。
随着婚期的逼近,一切节奏都快了起来,但谢樱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这一觉两人睡的极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谢樱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芸惠去开门。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不看,”谢樱干脆利索的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不是,我没骗你,”芸惠将一个蓝布包裹抱了进来,“我摸着好像是衣服。”
谢樱脑中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两件龙袍?
想到这里,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我看看。”
幸好院子里就她们两人,院门一关,里面不开门,外面就没人进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