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举棍冲着谢枝砸去,谢枝来不及躲闪,被打了个正着,一通棍棒砸下,痛的吱哇乱叫。
“你死不了,”谢樱扫视了一眼院中众人,“还不快滚!”
看着院里的狼藉,芸惠有些担心:“咱们这样做,老爷会不会……”
“不会,他精明着呢,”谢樱冷笑,“他怕我报复,还想着靠我去搭王家的船。”
“再说了,他们不是一直觉得我是疯子吗?”
疯子情绪不稳定,发疯不是很正常吗?
“我这会儿要是安安心心的待嫁,那才不正常。”
果然不出谢樱所料,对于孙氏和谢枝的哭诉,谢远只是忙着和稀泥。
蓝隼晚上来找她汇报结果,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讨论,就听见有人敲响了院门。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蓝隼闪身躲到了里间,完全遮掩好后,芸惠才去开门。
来的人竟是谢远。
谢樱不说话,只是坐在主位上喝茶,不说话也不让座。
谢远见情况尴尬,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主动开口:
“你今天把你祖母和妹妹打了?”
“对啊,怎么了?”
“我发现自从孙成那事儿之后,你的脾气愈发古怪了,和之前都不像,从前你是最乖最懂事的。”
谢樱放下茶盏,双眼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母亲走的早,我这个当爹的平时对你也疏忽了,才让你被孙氏那贱人算计,你要是为着这事儿生气,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谢樱按下心中的怒火。
演,继续演。
见她不说话,谢远还以为是有所松动,继续开口:
“至于你娘嫁妆的事儿,我跟你说过,那是官场上的往来,要是没有这样的上下打点,也没有咱们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谢樱是真的有点佩服谢远的厚脸皮了。
被她一条一条骂过,最终将自己气晕的说辞,如今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来。
只能说不愧是做官的。
“你都跟谁往来了?”
“自然是上官啊,要不是为父上下活动,你能攀上王家这门好姻缘吗?”
“好姻缘?你可真是不要脸!”谢樱毫不客气。
被骂了一顿,谢远心下不气反笑。
本以为还能多几分城府,没想到竟然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这种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嘴上叫嚷的越凶,反倒越容易被说服。
当下打定了主意,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为父知道,你对这桩亲事不满意。”
见谢樱依旧沉默,谢远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
“做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子女的,我何尝不想让你嫁个如意郎君?只是那王家实在是可恨,当初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嘴,我还以为这是桩好姻缘,你嫁过去也还算不错,我也算是对得起你母亲。”
谢樱面色黑的厉害,尤其是在知道李清雅死亡的真相之后。
“你怎么有脸提我母亲?”
“我知道你一直因为这事儿怨我,你外祖家也因为这事儿怨我,”谢远抹了把眼泪,“只是这生产本身就是女人的鬼门关,非人力所能及。”
谢樱端着茶盏保持着扑克脸,她怕自己稍微忍不住就对这畜生动手。
见她不说话,谢远觉得谢樱算是理解了自己的苦衷,继续说道:
“王家开始说想在选秀前过完礼节,我想着一入宫门深似海,又怎么舍得你去冒那个风险?别看你二妹妹看着风光,艰难的日子在后头呢。”
“你可是我第一个孩子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谁知道后面才知道。”
“那王瀚正是你说的那样,是个花柳病啊……”谢远一面说,一面呜呜的哭了出来。
谢远哭了一阵儿,没等到想象之中的安慰,谢樱还是木头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
谢远见状,也自觉没意思,便只能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
“这花柳病也能治,何况过日子哪有事事顺心的?”
“王家门第不低,王侍郎以后说不定还等再往上走走呢,那时候可就是吏部尚书了,他又是最爱小儿子的,你到时候作为他最看重的儿媳,岂不是水涨船高?
“到时候接管尚书府的中馈,也是指日可待,尚书府的当家主母,到时候有多风光,那可是旁人家比不了的富贵体面。”
“你也知道咱们家并不显赫,能攀上王家也算是高攀了,天下的好事哪有都落到一人身上的道理,你好好想想吧。”
“过日子得往前看,你以后做了人妇,还得好好历练,女人的日子都是经营出来的,没有谁是顺风顺水的过日子。”
说完,谢远喝完手中的茶,放下茶盏:
“为父今日对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转身离去。
在外头候着的芸惠急忙进来,关上屋门,听到动静的蓝隼也走了出来,二人瞧着谢樱的脸色。
“小姐怎么想的?”
谢樱冷笑:“这畜生不去唱戏都可惜了,只怕当年就是这般花言巧语骗了我娘。”
“先说舍不得我入宫,长眼睛的都知道,我这身高就过不了第一关。”
“王侍郎脑子是被门夹了吗?优秀的儿子不爱,偏偏爱个嫖虫花柳病?天天跟在后面擦屁股?我对尚书府的中馈也不感兴趣,就如同婉朱对做米家的当家主母不感兴趣一样。”
“这些男人们都是怎么想的?”蓝隼翻了个白眼,“当家主母是什么很好的职位吗?说白了不就是个光彩点的老妈子,怎么被他们说的好像天大的恩赐。”
谢樱嗤笑:“那可不,在他们心里,这就是贤内助呢。”
“不仅男人觉得这是恩赐,许多女人也觉得当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就是无上荣耀,”且不说有多少认为她高攀王瀚的古人。
就连现代,也有不少人就“大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个问题,而争论不休。
“女人的认可算什么,男人的认可才是真正的有本事,”谢樱学着阴阳怪气。
“嫁到那样的官宦家庭,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趁着年轻将自己价值最大化,小心到时候一手好牌打个稀巴烂。”
芸惠在一边补充:“然后就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位置,开始争嫡庶,分血统。”
“真当谁稀罕过这样的生活?”蓝隼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