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隼有些迟疑。
那汉子了然一笑:“我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好人,你要是连我也不信,那神仙也没法儿帮你找到妹妹。”
蓝隼踌躇片刻:“那,好吧。”
那汉子带着蓝隼往烟柳街后面一条小巷走,蓝隼像是察觉到什么,胆怯道:
“在这里就能找到我妹妹吗?这是什么地方?”
那汉子一脸狞笑着:“这自然是好地方,是你们这些不守妇道的淫妇该去的地方。”
蓝隼惊恐:“你要干什么?快放我走。”
对方一脸猥琐的上前拉扯她。
“救命呀,救命——”那汉子手刀劈下,蓝隼直接晕了过去。
“贱货!”那男人边骂,边扛起蓝隼走,“穿成这样在外头晃悠,不是想勾引男人是什么?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谢樱赶到,只看见蓝隼被那人扛在肩上,睁开眼睛冲她比了个手势。
谢樱点点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要是拐卖成风,那必然会形成一整条产业链,想要摸清楚阿铮到底被拐到哪里,只有以身涉险试一试。
谢樱远远的跟着那汉子,发现对方竟然来到一座赌坊的后院。
赌坊规模极大,最令人震惊的地方在于,这座赌坊竟然是半地下半地上的建筑,有寻常民宅的两倍大,这样才能隐于一众民宅中,而不引人注意。
这样大规模的赌坊,京城都是屈指可数。
要知道尚县,不过是徽州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小县城罢了,竟然有这么大规模的赌场,这简直太过反常。
她刚想翻墙跟上,却想到蓝隼之前对她比的那个手势。
自己轻功不如蓝隼,贸然闯入不但找不到人,只怕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谢樱摸了摸嘴边的胡子,思量再三,从正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香气混杂着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睁不开眼睛,有人热情的迎上来:
“这位爷,您这是要找哪位姑娘作陪呀?”
谢樱一愣,打量着内部的架构。
四处都是赌徒,有的将骰子摇的欢天喜地,有的慢条斯理的打牌,有的欣喜若狂,有的恨不得捅自己两刀,还有个疯狂的,直接砍掉了自己的小拇指,血溅在一边姑娘的衣衫上,惊起姑娘娇气的惊呼和男子的淫笑。
不像是单纯的赌坊,更像是赌坊和妓院的结合。
那鸨母见她面色略微呆滞,这样的嫩瓜秧子她见的多了,登时风情万种的问道:“小公子这是第一次来?”
谢樱身量高挑挺拔,画粗眉毛,不仅裹了胸还在嘴边粘上胡子,男装确实不容易被认出来,当下风流一笑:
“爷一早就听说你们尚县是个好地方,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鸨母还想开口问问,谢樱脸色一变:“不该问的别问。”
对方见状急忙点头,贵人们在这里,自然是不愿被人知道真实身份的。
谢樱用扇子虚指一下:“你们这里有什么玩的?”
鸨母轻车熟路的介绍:“我们这里赌钱有清赌,有花赌,不知爷要哪一种?”
“何谓清赌?何谓花赌?”
“所谓清赌就是单纯赌钱。”
这也是许多穷赌鬼最喜欢的玩法,明明赌的家徒四壁,却还企图在赌桌上翻本,往往债台高筑,甚至性命不保。
“花赌嘛,就是您可以叫姑娘一起。”
谢樱方才见到许多衣着上乘的人搂着姑娘,就是花赌。
谢樱做出一副久经风月的样子:“就这些?那也没什么特别的。”
鸨母了然一笑,没想到对面的青年看着生嫩,倒是个懂行的:
“客官要是想一度春宵呢,咱们还有二楼的包厢。”
“我看你这赌坊,明明有四层啊。”
地下两层,地上两层,从外面看不显,如今从里面看去,这个赌坊的规格简直大的有些可怕。
“咱们这地方,越往上景致就越好,三楼是贵人们玩乐说话的地方,外头就是地面,咱们引了汤泉过来,要是您有兴致,也可带着姑娘们去泡汤。”
“四楼呢?”谢樱表现的有些急不可耐了。
鸨母妩媚一笑:“四楼嘛,也是赌场,不过赌的就不是钱财了。”
“那是什么?”
鸨母呵气如兰,在谢樱耳边低语:“是姑娘。”
“敢问妈妈,这赌人是怎么个赌法?”
鸨母垂眸一笑:“这都是贵人们喜欢的玩儿法,和寻常赌法无异,只是赌注是贵人们看上的花娘罢了。”
“那我若是不愿意将看上的姑娘拱手相让呢?”
这样的人她见多了,用带了几分蛊惑的嗓音,凑在谢樱耳边:
“虽说是将自己看上的姑娘拱手相让的风险,但不是也有带走别人看上的娘子的可能吗?岂不比自己搂了人来玩的爽快。”
谢樱对这种互戴绿帽子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那鸨母却还在喋喋不休:
“只是这些赌注都是要爷您花钱买的,至于这人买到手里,您是带回去还是拿来当赌注,或者不想戴绿帽子自行处理了,都是您抬抬手的事儿……”
只怕不愿将自己看上的花娘拱手让人,便干脆杀了花娘的不在少数。
举手投足之间决定别人的性命,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看着对方跪在脚下苦苦哀求,这样的快感和做昏君都一般无二。
怪不得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了。
只怕方圆百里,被拐卖的女子,不是成为秦楼楚馆被人亵玩的妓子,就是达官贵人剑下的亡魂。
“爷要是有本事,自然可以上去看看,许多达官贵人可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谢樱心下了然:此地拐卖成风,和这座赌坊脱不了干系,只怕这里就是他们买卖妇女的中转站。
黄和赌,这地方可都是占全了。
见谢樱不动,那鸨母有几分奇怪,方才她是见这人衣着打扮皆是上乘,才说这许多的,要知道尚县多少人在这儿住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这座赌坊的存在。
“爷这是要去哪一层啊?”
“去三楼。”
鸨母伸手:“咱们三楼开门就是五百两,剩下的银钱另算。”
谢樱上下打量着鸨母,眼神暧昧,似笑非笑:“这么贵?要知道京城的花酒也要不了这些钱。”
“知道爷是京城来的,只是我们这尚县呀,保管是京城比不上的潇洒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