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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王梁之死这件事,赵瓒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精元早失这件事,介意的他都恨不得杀了王梁,其次才是王家可能会迁怒他这件事。

朱富贵明白他委屈的点,安慰般的拍拍他,赵瓒立刻觉得心中的委屈有了宣泄的口。

他一把抓住朱富贵的衣袖,委屈的眼圈都发酸了:“叔父……”

他的精元!他的寿命和子嗣!

辛崇也道:“朱公,那王少房向来得宠,他的死,只怕会让王家记恨于我们,可阿绥和崇,这次着实是无妄之灾啊,此事,该如何是好?”

朱富贵思考了一下,微微点头道:“远山的顾虑确有道理,王大郎乃王氏长孙,向来被寄予厚望,如今身亡,王介之和王司农爱子心切,确实可能会有迁怒之举。”

赵瓒气的咬牙:“王梁害我,他们还好意思迁怒于我?倘若果真如此,我这便回去禀报祖父,在祖父面前和那王司农辩上一辩……”

朱富贵轻轻斥责了一句:“又在胡说,若果真如此行事,届时该如何收场?你祖父和你父亲治国不易,你身为人子人孙,该体谅才是,怎可由着脾气胡来?”

旧贵势大,皇帝也当的辛苦,多依仗新贵与之周旋,而曾经世家出身的王氏无疑是其中的一把好刀。现如今,自己这把好刀的孙子和自己的孙子一起出去玩,然后死了,好刀心中难免有怨,可自己的孙子却觉得此事与他无关,不依不饶的闹到自己面前,让自己评理,自己能怎么办?

一边是用得力干将,一边是疼爱的孙子,无论怎么做都不好。

倘若皇帝是个如同咸阳二帝(这个世界的始皇帝和秦二世)般手腕底牌皆强横的皇帝,那他无论怎么做都没人质疑。可这个皇帝打仗厉害,在政治上却偏是个手腕一般,底牌也一般的,那这件事闹到他面前就有些难办了。

他若偏向孙子或者不偏不倚,都会让王司农心怀不满。可他若偏向王氏呢?呵,那他这个皇帝威严何在?岂不是让人轻视?

所以,这件事最好的做法就是赶紧想办法让这件事私了,最后再由皇帝借个什么由头对王氏给予适当安抚,这样一来此事才能完美平息。

至于谁对谁错,在政治上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那么重要。

辛崇也劝解道:“阿绥,切勿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赵瓒只是年轻气盛,也没受过委屈,吃了亏心中难免气愤难当,故而说话冲动了些,但他不是蠢货,心知叔父和表兄说的有道理,虽然不快,但还是按捺住情绪,看向朱富贵:

“是我急躁了,不知叔父可有什么好主意?”

朱富贵道:“王介之虽甚爱其子,却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好好运作一番,再凭辛王两家的关系,此事,也未必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辛崇迟疑道:“辛王两家是有姻亲不假,可我那三婶已经故去多年,只怕是.....”

这个时代的勋贵和世家大多彼此之间都有着姻亲。姻亲就是维持彼此关系的一条重要纽带之一。

只是想要联姻也得有合适人选才行。

同旧贵一派不同,辛王两家同属新贵一派,而新贵一派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骤然崛起,底蕴浅薄,人丁不足,故而新贵之间虽有联姻,却并不算多,不像旧贵那般盘根错节,同气连枝。

而辛王两家恰就有过联姻。

辛崇说的表婶就是一位王氏女,早些年嫁给了辛崇的三叔,虽然没两年就因病去世,但两家的姻亲却是做不了假的。两家最初也是因为有这么一层姻亲关系才交好,后来随着利益的来往,两家关系也越见紧密。

只是辛崇觉得,就算是姻亲,那肯定也比不上自家嫡孙、未来的继承人重要,故而此事一出,只怕这姻亲也就到头了。

朱富贵摇摇头,道:“姻亲间的情分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的顾虑,必让王氏不愿大动干戈。”

赵瓒问:“哪一方面?”

朱富贵吐出四个字:“屈阮之患。”

屈家和阮家是旧贵中的代表人物,朱富贵用这两家代指旧贵之患。

赵瓒眼睛一亮:“不错,屈阮两家猖狂,连带着他们底下的鹰犬也不遑多让,而王司农向来与其不睦,若又因此事与辛氏交恶,届时屈阮在一侧虎视眈眈,只怕王氏也落不了好。”

朱富贵微微颔首,道:“不错,王氏必会放下芥蒂,而且,也必须让其放下芥蒂。王司农及其护短,又甚爱其孙,若让其因此心怀怨恨,假以时日,只怕会被有心之人挑拨利用,转投屈阮一派,届时对谁都不好。”

辛崇和赵瓒明白了朱富贵的意思。

朱富贵见他们明白了,便道:“我欲择日设宴邀王介之前来,届时为你们双方说和,他是个明白人,必会清楚如何做才是对王氏最好的。”

赵瓒和辛崇都欣然道:“但凭叔父\/朱公做主。”

辛崇尤其高兴。

他和赵瓒不同,赵瓒是公子,王氏就算是再对他心怀怨恨,顶多是转而支持他人,却不会损伤赵瓒的性命,也大概率不会背叛朝廷,因为就目前来说,皇帝做的稳固,他们这些新贵才会安稳,所以这件事对赵瓒的影响很可能最多就是失去了一个支持者。

但辛崇就不一样了,他家又不是皇家,王家出手对付他们家那可是不用有太多顾虑的,更狠心点,甚至还会对他下手,故而虽然没有在赵瓒面前表现出来,但他对这件事其实是最担忧的。

现在朱富贵主动提出要居中调和,辛崇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

新昌侯朱富贵是皇帝义子,太子义弟,几位公子的叔父,身份贵重,又与王郡守和他的父亲都有交情,由他居中说和,这再好不过了。

赵瓒也挺高兴。

王家在新贵中也属于势力比较不错的那一撮,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支持者,他还是不希望失去的。

朱富贵拍板道:“此事宜早不宜晚,待到王大郎下葬,我便在酒楼设宴,你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