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大公子赵瑾那里的低沉凝重不同,四公子赵瓒这里的气氛就欢快了许多。
依旧是丝竹声声,软玉温香,时不时传来几声娇媚的惊呼和娇笑,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高谈阔论,气氛好不欢快。
这时有人问:“说起来,今年朱公也会来洛阳为陛下巩贺新岁吧?”
另一人道:“那是自然,每年岁末,朱公都会来洛阳觐见陛下,之后就会快马加鞭返回新昌同家中独女团聚。”
又有人笑道:“今年就不同了,我可是听闻,今年朱公会携千金来洛阳过年。”
听到这里王梁好奇道:“去洛阳?可是我听说,朱公膝下仅这一女,平日里千娇万宠,因赶路辛苦,朱公心疼女儿,故而才不让来洛阳,今年怎么?”说着,又看向赵瓒问道,“四公子可知此事?”
赵瓒点点头:“朱家妹妹今年确是要随叔父来洛阳过年,现在说不得都快要到了。”
“哦?”王梁是个好八卦的,听到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四公子可曾见过这位朱女郎?”
赵瓒颔首笑道:“朱家妹妹三岁之前都在洛阳,我自是见过的。”
那时候皇帝经常携家带口的去朱宅串门,串门的很多事赵瓒虽不记得了,但朱富贵带着朱七七离开洛阳去往封地的时候,赵瓒已经五六岁了,他还清楚的记得朱七七被朱富贵抱在怀里乖巧的冲他们挥手,真的是玉雪可爱,让人想起来就忍不住发出姨母笑。
王梁看着赵瓒嘴角的姨母笑,挑挑眉,凑上前来意味深长的笑道:“我曾听闻,先侯夫人极为貌美,想来朱女郎也不逊半分吧。”
赵瓒眉头一皱:“少房兄,随意谈论女郎的容貌,非是君子所为。”
王梁愣了愣,酒精的作用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四公子,您怎么....”四公子明明流连花丛,喜爱各类美人,和自己臭味相投,今日怎么忽然正经起来?
赵瓒的表兄辛崇和王梁关系不错,看看赵瓒,忙拍了王梁一下,假意玩笑道:“少房,君子岂可轻议女子容貌?你今这般无礼,可见已是醉矣。”
王梁反应过来,忙笑着端酒告罪。
暗道自己真是酒喝多得意忘形了,怎可这么不谨慎,平日里再怎么轻佻风流,那朱家女郎毕竟是侯府千金,不是自己能随意议论的。
王怜花被有意无意的冷落在一个角落里,他此刻捏着酒杯听着三人说话,心中一动。
朱家不仅仅是一个富商,更是朝中勋贵,这件事从众人的话中已经得到了肯定。但,朱家的朱女郎.......
王怜花微微眯眼,想起来前些天雪夜里的那个七七女郎。
说起来,他还记得他在为七七梳妆时,她的确曾说过自己姓朱,他当时还问是否同富商朱家有关系,七七只是点头没否认,却也没有细说自己到底和朱家什么关系。
他当时只觉得七七定然和朱家关系很亲近,是同族或者本家也说不定,便夸赞了几句朱家经商有道。还半恭维半真心实意地说朱家的东西都非常好,他之前想在某地的朱家银楼订一套首饰给自己家里人(其实是相好),结果因为定的人太多,很长时间都没有轮到他。生意火爆成这样,可见是物有所值云云。
王怜花口才好,朱七七听了也高兴。听到王怜花说自己想给家里人买首饰没有排上队,心中理所当然的觉得是给他的妈妈或者姐妹这一类的家人,作为新交的闺蜜,朱七七怎么可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就起身在个盒子里一阵摸索,最后找出块一寸左右的小木牌递给王怜花,说这是朱记的贵宾牌,类似于今天的会员卡的形式,并告诉他持此牌可以在朱记名下所有的铺子里得到优先接待,有限购的好物也可以优先购买。
王怜花接过木牌来端详。
发现这块寸许的小木牌竟然做工极为精美,沉香木做所,四周雕刻祥云纹,并用金丝镶嵌,正中间还嵌着一块蝴蝶造型的翡翠片,竟然还是块上好的翡翠,油汪碧绿。
光这块牌子就价值不菲了,竟然只是一个身份证明牌,朱家果然财大气粗。
后来他到了颍川投奔王梁后,听说四公子要来,到时候会带着他去见见世面。
当听说四公子生母的生辰马上就到,王梁有些头痛要送些什么时。王怜花便觉得打入这个圈子的机会来了。
想着朱记的首饰向来新颖漂亮,也算是引领时尚潮流。便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去了本地的朱记银楼,想要看看能不能淘到样式新颖的首饰或者其他珍贵一些的东西。
果然在银楼亮出七七给他的木牌后,立刻得到了最高级贵宾待遇。
王怜花问是否有稀奇的珠宝或者超级奢华的首饰时,掌柜便说了几样东西,都很奢华美丽,王怜花本人看了还是挺满意的。但又想到毕竟是四公子的生母,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这种首饰可能还是有些寻常了。没看就连王梁这个郡守之子都有些犯愁不知送什么嘛?
于是王怜花又试探性的问是否还有更高级的东西。
掌柜犹豫了下,便说本店现在确实是有几样不轻易对外出售的首饰,目前只对最高级的贵宾开放,小帅哥你虽然面生,但是你手里的木牌却是俺们公司最高级的一等,可见身份尊贵,所以经过综合考虑,可以让你看看这些珍品的画册,你要是有相中的话,可以给你一个九折的优惠。
王怜花欣然同意,掌柜的亲自拿着册子给他看。
薄薄的册子上只有五种商品,其中三个都是玻璃制品,一下子就把王怜花的兴趣勾起来了。当然,价格也同样有种让人窒息的美丽。
王怜花家里虽然也经营着几处产业,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还是让他心痛,但有时候想要打入某一个圈子,没有敲门砖怕是不行的……还好掌柜说可以给自己打折。
王怜花犹豫半天,结合产品样式和自己的钱包进行综合比较后,最终决定入手这一对玉兰花造型的簪子。
簪子入手后,身上的财产消耗一空,幸好可以去钱庄取钱,否则他都要因为住不起店而沦落街头了。
送出簪子的时候,王怜花其实是抱有极大的希望的。他希望能打入上流社会的圈子,改头换面,届时必把他那负心的爹狠狠踩在脚下才好。
然而王梁收到簪子后虽然极为高兴,也对他表现的更加亲近,可是,王怜花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位族兄,是不是太亲近了些?
在昨天和一群富家郎君的文会上,王怜花全程被冷落,回去后心中不免愤懑。
族兄王梁体贴的过来安慰他,怕他难过,还陪着他秉烛夜谈。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过程中这王梁总是拉着他的手不放,还不断地和他勾肩搭背,动作黏黏糊糊,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放肆的意味。
这个时代很多贵族男子男女通吃,时有听闻契兄弟之事。王怜花又不是个纯情小男生,更不是个傻子。之前只是觉得两人是同姓同族,故而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王梁都开始表现出来了,王怜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王怜花怒火中烧,差点控制不住拔剑。
他虽然只是个白身,但家里毕竟在武林中也拥有一定势力,他自小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开始着手帮助母亲打理产业,武学天分也是一等一的好。
可以说,虽然从朝堂这方面来讲,他是无权无势,但是从武林这方面来讲,他也是个根正苗红的武三代,从小也是众星捧月的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