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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来到学堂,傅玉宁见苏轻轻心情不好,便让她跟自己回家住一天。苏轻轻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在放学的时候两人回到傅家。然而,次日清晨,正当她还在睡梦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苏轻轻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只见春桃在傅家下人的引领下,神色慌张地立于门前。春桃一见到自家小姐,瞬间放声大哭:“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她…… 老夫人她过世了!”

苏轻轻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春桃,嘴唇颤抖着喃喃道:“前日不是还好好的吗?”她清晰地记得,前日祖母特意派人唤她去吃饭,见她愁眉不展,还耐心开导自己,怎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是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傅太太听到动静,急忙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她连忙上前询问:“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都哭得这么伤心?”

“傅太太,我们家老夫人过世了。” 春桃哽咽着说道。

傅太太闻言也吓了一跳,她关切地看向春桃,轻声问道:“老太太怎么会突然离世呢?”

春桃边哭边说:“昨晚老夫人还好好的,吃过晚饭得知小姐晚上不回来,就说累了想休息。可今早过了平日里起床的时辰,都不见动静,丫鬟们去查看,结果……” 她泣不成声,泪水不断滑落。

苏轻轻一时不知所措,只能跟着春桃一起痛哭。

傅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想着人年纪大了,生老病死也在所难免。又念及苏家此时无人主持大局,便关切地问道,“通知慕家二姨太了吗?”

春桃抽泣着回答:“傅太太,刘管家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那总算有个能主事的人了。轻轻,赶紧回去换衣服,我陪你回去。” 傅太太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苏轻轻强忍着悲痛,匆忙换好衣服,与傅太太还有春桃一同匆匆赶往苏家。

刚到苏家门口,映入眼帘的便是高高悬挂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曳,散发着阵阵凄冷。刘管家神情凝重,正指挥家丁忙碌着。

苏轻轻脚步沉重地踏入苏家大门,灵堂内刺鼻的线香与檀木气息交织弥漫。祖母的楠木棺椁置于正中,四周摆满素白的花圈。

表哥、表姐和表叔已经身着白衣,神情悲戚地跪在老太太棺椁前,整个灵堂的肃穆氛围令人心生寒意。

苏轻轻走到祖母棺前,“扑通” 一声重重磕在青砖上,泪水汹涌而出,她泣不成声:“祖母……”

傅太太见状,心疼的赶忙上前安慰着。

这时苏文佩也匆匆赶到灵堂,看到侄女跪在棺前单薄的身影,她喉头一紧,用绣帕掩住口鼻,压抑着抽噎。

苏轻轻抬头望见姑姑,两双手在空中交握的刹那,她猛地扑进姑姑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傅太太望着这场景,也跟着哭了起来。

谁知,苏家老太太离世的消息传到闫家老太太耳中,她顿时心急如焚,眼前一黑,竟昏厥过去,家中顿时陷入一阵慌乱。

军营里,闫璟毅还在睡梦中,就被副官急切叫醒。副官神色慌张,将苏家老太太离世以及他祖母知道此事晕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闫璟毅猛地从床上坐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焦急问道:“祖母,她没事吧?”

“老夫人还没醒。督军让您和三少赶紧回去。” 副官话音刚落,语气中满是担忧。

闫璟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他转头看见闫璟泽还在酣睡,来不及多想,便着急地踢了他一脚。

闫璟泽被这突然的外力惊醒,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头,挣扎着坐起来。当他听闻祖母的事情后,瞬间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两人匆忙整理好衣服,便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路上,闫璟毅心中始终惦记着苏轻轻,忍不住向副官询问苏家的情况:“苏家老太太究竟是怎么回事?”

副官解释道:“听说是突然离世,想着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吧。”

闫璟毅没想到自己外出一趟,家中竟发生如此变故,心急如焚地催促副官加快车速。

两兄弟一抵达闫家府邸,便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赶到老太太的房间。推开门,只见屋内早已挤满了人。此时,老太太已经醒了。

闫璟毅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紧紧握住祖母的手,声音里满是关切:“祖母,您没事了吧?”

老太太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大孙儿,见他着急忙慌的,想必是听到自己晕了,从外面赶回来的,赶紧安慰道,“祖母没事,就是血压突然升高,一时着急才晕倒的,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们都别担心,各自去忙吧,这么多人挤在我房里,看着怪闹心的。”

老太太不愿看到一屋子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毕竟又不是什么喜庆的日子。督军见老太太醒了,便示意大家先回去,自己则和二姨太还有两个儿子留了下来。

老太太见状,又开口说道:“你们也去忙吧,有璟毅陪着我就够了。”

闫璟泽也担心祖母,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二姨太轻轻拉住制止。二姨太心中明白,老太太定是有重要的话要单独和闫璟毅说,便拉着闫璟泽,几人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间。

待丫鬟也被支走后,闫璟毅率先打破沉默:“祖母,您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祖母年纪大了,有件事必须得跟你说清楚。” 老太太眼神中满是郑重,语重心长地说道。

闫璟毅专注地看着祖母,只听老太太缓缓说道:“当年你父亲和二姨太的事,是我从中撮合,并非你父亲自愿。这件事你就别再怪你父亲了。”

闫璟毅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祖母,您就为这事特地和我说呀?”

“祖母知道,你心里对这件事一直有疙瘩。可你父亲心里也苦啊,年纪轻轻就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不是祖母出面,以你父亲的性子,怕是要独身一辈子。祖母守寡这么多年,深知那种孤苦的滋味。” 说着,老太太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闫璟毅立刻倾身,紧握祖母枯枝般的手,掌心贴着老人手背凸起的青筋:“孙儿让您操心了,往后再也不钻牛角尖。” 他用袖口轻轻拭去祖母眼角泪痕,指腹触到老人松弛的皮肤微微发颤。

“就你嘴甜。” 祖母破涕为笑,枯瘦的手指点了点他额头,忽然神色一肃,“对了,你还记得苏家老太太吗?”

闫璟毅喉结动了动,点头时想起上次在祖母房里见到苏家老太太的场景。

祖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老姐妹说走就走了,留下那小丫头可怎么办啊。如今璟泽回来了,抽空把那丫头接来,让他们两人见见面……”

闫璟毅心中暗自苦笑,心想:祖母啊祖母,您这分明是在打趣我,那丫头明明是我心里在意的人,您却要将她介绍给别人。他赶忙说道:“祖母,您还是先多为您的大孙子考虑考虑吧。”

老太太一听,便想起了他父亲为他张罗的那门亲事,便问道,“对了,你和那段家小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退婚了?祖母还盼着你能把她带回家,没想到最近却听说你们退婚了。”

闫璟毅听到祖母提起这事,一时语塞,犹豫片刻后说道:“人家看不上您大孙子呗。要不,您把苏家小姐介绍给我吧,我不嫌弃。”

“说什么浑话!” 祖母笑得眼角皱纹都舒展开,“我孙儿仪表堂堂,哪点配不上人?既然段家没这福气,那咱就把那丫头接来,你若与那孩子投缘,祖母就算天天给你们熬甜汤都乐意。”

“祖母最好了,我回头就去把她请来。” 闫璟毅说道。

老太太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唉,那丫头现在怕是伤心坏了,毕竟苏家老太太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忧虑。

闫璟毅心中也满是牵挂,想起前日还和苏轻轻闹了不愉快,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