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青兰依微惊，试探的目光放在了眼前仙光凌厉，威压更甚的仙尊身上。
绿芜，她此刻好强大，一般无二的面容，却比从前更加精致完美了一般。
冰冷的目光，强大的威压，一字一句间泄露出的凌厉气息，以及那突然接近她身体的仙力，让她忽然感觉到血脉上的共鸣。
轰的一下，她所有的神思全部归于一窍，记忆回归的瞬间，她猛地瞪大了双眼。
第一反应并不是眼前的姐姐，而是——
她真的，再次遇到了那个人。
他今生唤作白契无。
于冥冥中相遇相识，他们在错位的时间里确认了彼此的存在。
“你竟然还扭曲了时间？”
绿芜皱眉，她本以为自己这个妹妹只胆大妄为，却没想到她妄动了时间法则的力量。
扭曲时间的后果很严重。
恢复记忆后的青兰依似乎对于自己扭曲时间的事情有多大的后果并不在乎。
“还没恭喜姐姐历劫成功呢。”
她懒散的开口。
“青兰依，你妄动禁术，要随我一同回去受罚。”
绿芜平静的叙述出结果。
青兰依只笑着，“可是法则自始至终都是认我为主的，姐姐做不了主，当年，师父为何挑选我为徒弟，而非是姐姐，不还是因为姐姐清心寡欲适合接管仙尊之位么。”
“若非我牺牲了自己的情缘，姐姐这仙尊之位坐不坐得稳还说不定呢。”
她眸中嗤笑。
唇边弥漫着冷意。
绿芜沉默了。
这件事，是她亏欠良多。
当年，须臾神界遭遇灭界天灾，是传说中的天机阁阁主亲自出手干涉了灭界的大因果。
可这劫难一时能消，却不能永久的消除。
而阁主最初属意的徒弟是绿芜，因她天资出众，且心性难得，虽有一情劫在身，那阁主只言，情劫难渡，却有人助她。
他收徒，只为了全一份因果。
并非要送他的这些弟子们走上绝路。
可绿芜也是最适合的仙尊人选，她的命格同整个须臾神界连接在一起。
若是这份成为阁主徒弟的因果加附在身上，她恐怕会迎来身死道消的结果。
无奈之下，天资并不出众的胞妹青兰依就这么站了出来。
若是能保全须臾神界，她可以替姐姐背负这份因果。
而代价是舍弃自己的世世情缘，生死于命，世世悲惨。
青兰依与绿芜，血脉相连，是须臾神界的双生花，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偷梁换柱，隐瞒天机。
就这么，成了。
没有人知道，那会是怎样惨烈的结局。
亏欠，让她一直放纵着沉沦在混沌和痛苦中的妹妹。
“姐姐，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成仙力，保全这副身躯，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只想跟他再见一面。”
她听见胞妹的请求，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毫无波澜，没了往日里的灵动。
只是一潭死水，看着，像是漂亮的死物。
此方天道已经察觉到了青兰依身份的暴露，若是没有绿芜的仙力帮忙，她的这副身躯很快就会被排斥出去。
而有了力量，也不过是留下最后一日了。
返回上界的三日之期，今日，便是第三日了。
绿芜答应了。
她想，本就是，亏欠她的。
棋子徘徊不定，最后竟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季清尧将黯淡无光的黑色棋子捡起来放在手心。
天道之眼展开领域。
他看到有仙桥接引的画面，仙山萦绕，高台之上，代表着权柄的位置上站着的是一个身姿纤细，狐裘半肩裹挟的女子。
似乎感觉到窥探的目光，那女子侧身回眸，指尖处仙光萦绕，季清尧看清楚了那人的容颜，而此刻，棋子再次发出灼热的黑色雾气。
裹挟着对方攻击来的仙光再次沉没入了棋子之中。
季清尧退出了天道之眼的领域。
不禁一阵后怕。
方才，他差点儿退不出来了。
那力量好强大。
那人，也很熟悉。
是绿芜，又不像绿芜。
只是有一点，他确定了。
那女子也是他的师姐，只是棋子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到眼前的新师姐却给整丢了。
季清尧捏着黑乎乎的棋子奇怪的想着。
往常棋子认主，属于天机阁的烙印便会自动识别了。
如今，棋子突然失灵，是在见到人之后如此的。
没了一丝一毫的动静，这是为何？
越想越觉得奇怪，他索性双手平摊开所有的铜板，取出最后的一枚，闭上眼睛。
“天道命理，与世长存，固吾所愿，现！”
想必他的这位师姐实力和身份都不一般，他几乎耗尽了一身的灵力，才揭开了一点点记忆的角落。
而记忆里出现的人，正好是白契无。
同如今的白契无全然不同，若非命星所指，他都不敢肯定这两个不同的人其实就是前世今生的同一人。
“前世、今生。”
这种生生世世纠缠不清的因果最不好办了。
季清尧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苦恼。
他一边往回走着，一边在思索。
“很难办吗？”
系统挠挠头问道。
季清尧点头，“不是一丁点儿的难。”
“世人常道情深缘浅，却不知也可能是情缘浅薄，便是缘分浓厚也终归迎来陌路结局，这种剪不清理还乱的因果最难理。”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
系统挠挠头畅快直言。
一开始？
季清尧灵光一闪，“对啊，不如一开始就断了！”
“反正这都重来一世了，管他以后怎么样，从开始把他的记忆给绝了先。”
说做就做。
于是就发生了刚刚的事情。
既然记忆复苏会重蹈覆辙。
那他就从源头解决问题喽。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措施，当然不能凭借这个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还得谋划谋划。
特别是，他最近一段时间应该多关心一下白契无，说不定未来接近他的某个人就是他未曾谋面的新师姐。
季清尧打定了主意，便就这样做！
三两下把白契无哄骗了过来，将其记忆再次加固封印，将记忆捂的严严实实的他才放心，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为白契无的今生推演一番。
自然是真的推演。
可惜，真是奇特，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命运是同别人连接在一起的，丝丝缕缕，未来一片空白，所历皆为虚无。
“真是有意思。”
少年垂眸悠悠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