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板与郭翼回到药铺,秀兰连忙到后屋准备午饭,郭翼也进去帮忙,卢老板则是拿着方警长父子的脉案开始给他俩配药。
郭如意此时也在药铺里,郭翼和秀兰这时候都在内屋忙活,只剩下她跟卢老板待在一起。
虽说郭如意跟秀兰已经熟稔,但她跟卢老板之间却还未怎么接触过,那些发烧时候迷迷蒙蒙的记忆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自然此时见着这位卢伯伯,心中还是有些怕生。
但不知怎么的,郭如意看着卢老板从药柜里头一次次拿出药材,然后磨粉的磨粉,包裹的包裹,竟觉得颇为有趣,不知不觉便看得入了神。
卢老板配好第一份方子以后恰巧看见郭如意正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上的药,便问道:
“小如意在看什么呀?卢伯伯手上这个可不是饴糖,是苦苦的药哦。”
郭如意被卢老板搭话着实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弱弱答道:
“卢伯伯拿药,好玩,如意喜欢看。”
卢老板听得这话心里倒觉得有些意思了,便走过去问道:
“卢伯伯拿药有什么好玩的呀?”
郭如意道:“搭房子……”
卢老板越听越迷糊,问说:“卢伯伯这是在搭什么房子呀?”
郭如意见卢老板温柔和蔼的神情,心中的害怕也少了几分,解释道:
“姐姐跟如意,教堂里玩过积木房子。”
卢老板倒是颇为感慨,心说这配药君臣佐使之道要说还真与搭房子可作比,但他知道郭如意如今可能只是小孩子心性,将自己手头那些形制不一的药材当成了形状不同的积木块。
不过这孩子若是对医道有兴趣也挺好,郭翼以后要是离开家里出去打拼了,自己还能将医术传给郭如意,这药铺和师父传下来的医术总得有人继承。
卢老板见郭如意颇感兴趣,便将她领到药柜前头说道:
“卢伯伯配药确实像是在搭房子,等小如意长大些,卢伯伯教小如意搭房子好不好?”
郭如意道:“药苦苦,如意不喜欢吃苦药,但是姐姐经常吃苦药……”
卢老板闻言问说:“姐姐为什么吃苦药呀?”
郭如意道:“阿娘打姐姐,姐姐疼,就要吃苦药才能好。”
卢老板知道郭如意所说的乃是当初在郭家时候所见所闻,便道:“那小如意想不想自己学会做让人吃了就不疼的药呢?”
郭如意四处张望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如意想学……”
卢老板便说:“好,那以后小如意就跟着卢伯伯学怎么做出来让人吃了就不生病也不疼的好药吧。”
“好!”郭如意终于不再低着头,眼中充满期待。
秀兰和郭翼这时候也把饭做好了,郭翼便走出内屋到药铺里喊两人进来用午饭。
刚巧见着郭如意跟卢老板在聊天,而且郭如意竟在卢老板面前露出开心的神情,看来她跟卢老板和秀兰都已经处得不错了。
“卢伯伯,小如意,进来吃饭啦!”郭翼朝两人喊道。
郭如意蹦蹦跳跳跟着卢老板走进内屋,在桌前坐下,郭翼心中感慨,也许对于郭如意和这个年代的郭翼来说,这里才有家的感觉。
吃完午饭,卢老板喊郭翼到药柜前头,秀兰和郭如意也走出药铺坐着消消食。
“怎么了卢伯伯,可是这里有哪些药需要磨粉或者煎煮的?”郭翼见卢老板手上还在配药,以为是让自己来帮忙。
卢老板道:“不是不是,这些药都是给方警长和他儿子的,他们家自己能煎,我们打包好等方家派人来拿就可以了。”
扎好包裹上的细绳以后卢老板继续说道:“来,我给你把把脉,你这身体还是得好好调养才是,前些天事情太多,刚好现在有空,我帮你配上一副调养的药方,配好以后你把方子背下来,今后每天自己配一副煎服。”
郭翼将手放到柜台的垫布上,卢老板把脉后将郭翼的脉案记录下来,然后写下药方。
郭如意此时也凑了过来问道:“卢伯伯,姐姐又要吃苦药了吗?”
郭翼蹲下揉了揉郭如意的脑袋道:“姐姐吃了这些药,身体就会好起来,到时候才能带小如意去很多地方玩哦!”
郭如意嘟着嘴道:“姐姐吃苦药哭哭,如意不喜欢姐姐难受!”
郭翼便说:“这次的药不是坏药,是好药的,姐姐这次吃药不哭哭好不好?”
郭如意这才放下心,秀兰也凑了过来道:“小翼这身子骨确实得好好调养,我到时候去挑只鸡,咱们给小翼煮点鸡汤喝吧。”
聊着聊着也到下午的上工时间了,钱小也来到药铺里。
郭翼喝过那调养的身子的药,味道着实不好喝,可喝完以后身子暖暖的还算舒服,而且在药铺里头还有些饴糖备着,用一些饴糖压着苦味,这药也就没那么难喝了。
下午上门的病患不少,可能也是这几日大大小小事情太多,药铺也关了几天门的缘故。
卢老板又开始忙活起来,一个接一个给病患把脉,配药,有些病患家里不方便自己煎药的,便让郭翼代煎。
钱小依旧沉默着,颈上的小布包再度挂好。
秀兰见铺子里忙起来了,怕郭如意影响前头的三人工作,便带着她到街上逛去了。
郭如意比起如今的郭翼来确实更加活泼好动,自从跟秀兰熟悉以后,每次出门都是秀兰跟在她身后喊着:“小如意慢些跑!”
郭如意则吱哇笑着在前头蹦蹦跳跳,秀兰想起初见郭如意时她那可怜的模样,又想起郭翼说小如意时常自己在街头巷尾孤独游荡。
心说她那对父母着实不是东西,如此天真可爱的孩子她们竟也舍得不管不顾,她看着如今恢复活力的郭如意,好似看见了多年前跑在秀娟身前也是这样蹦蹦跳跳的小郭翼。
还好她如今也渐渐好了起来,这孩子也好,秀娟也好,命都苦,只求秀娟能够保佑郭翼苦尽甘来,莫要再受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