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龙沟大寨的大厅内,十几盏牛油灯高悬梁上,火光跳动,将整个厅堂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与肉腥味,几张粗木桌随意摆放着,桌面上还残留着啃剩的骨头与空酒坛,只是此刻,厅内却没了往日的喧闹,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大厅主位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满脸横肉,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正是懒龙沟大寨的头领,皮氏四猛中的老大——皮震山。他手中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纸条边缘被攥得皱巴巴的,正是地狱老祖派人用飞鸽传来的命令。火光映在他脸上,能清晰看到他额角的汗珠不断滚落,平日里还算镇定的眼神,此刻满是慌乱与不安,身体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大哥,怎么了?老祖传来的命令,难道出了什么事?”坐在下首的老二皮震东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身材比皮震山略矮些,却更显精壮,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透着一股狠厉。见大哥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中也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皮震山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自己看……青石窑大寨,丢了。”
“什么?”皮震东心中一惊,连忙接过纸条,展开细看。火光下,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冰冷的杀意,地狱老祖不仅告知了青石窑失守的消息,还命令他们严守懒龙沟,启动飞弩阵,一旦发现玄天道长、欧阳逸飞等人,格杀勿论。
皮震东越看脸色越沉,看完后,他将纸条重重拍在桌上,忍不住骂道:“怎么会这么快?青石窑那地方易守难攻,暗夜三狐的武功在咱们地狱门也算是数得着的,还有叶七娘那老巫婆帮忙,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攻破了?”他想起前几天从其他分坛传来的消息,说玄天道长带着一群人,连破了地狱门好几座险关,当时他还觉得是传言夸大其词,可如今青石窑失守的消息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由此可见,这帮人来头不小,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皮震东皱紧眉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老三皮震远和老四皮震威,“老三、老四,你们怎么看?这仗,咱们该怎么打?”
老三皮震远是个身材瘦高的汉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格外锐利,平日里最是沉稳。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依我看,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加强防备。大哥,咱们立刻下令关闭寨门,派兄弟在寨墙上日夜值守,增加巡逻频次,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准入内,哪怕是附近的山民,也得远远拦住,绝不能让玄天道长他们混进来。”
“我同意三哥的说法。”老四皮震威立刻接话,他年纪最小,性子却最急躁,此刻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还有,懒龙沟外两侧的弓弩阵,必须即日开启!那玩意儿可是咱们的杀器,箭上都淬了毒,只要他们敢来,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尤其是得防着他们半夜偷袭,咱们得派专人盯着弓弩阵的机关,一旦有动静,立刻触发,绝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皮震山听完两人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之前的慌乱消散了不少。他猛地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好!好主意!我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弓弩阵可是当年老祖亲自下令修建的,威力无穷,有它在,咱们心里也能踏实不少!”
他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目光扫过三个弟弟,沉声道:“老二,你立刻带人去关闭寨门,加固寨墙,把所有能调动的兄弟都派到寨墙上值守,分成三班倒,一刻也不能松懈!”
“是,大哥!”皮震东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
“老三,你去清点库房里的箭矢和毒药,把所有淬毒的弩箭都搬到弓弩阵的箭槽里,再派几个手脚麻利的兄弟,仔细检查一遍机关,确保万无一失。”皮震山又对皮震远吩咐道。
皮震远点头应道:“放心,大哥,我这就去办。”说罢,也转身离开了大厅。
最后,皮震山看向皮震威:“老四,你带一队兄弟,去懒龙沟外的山道上巡查,多设几个哨卡,一旦发现玄天道长他们的踪迹,立刻回来报信!记住,只许侦查,不许擅自行动,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防守,不是硬碰硬!”
“知道了,大哥!”皮震威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之前的紧张也少了些,他拿起放在桌边的长刀,快步向外走去。
很快,大厅里就只剩下皮震山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空。懒龙沟两侧的山峰如同两条蛰伏的巨龙,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他知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玄天道长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而他能做的,就是做好万全准备,死守懒龙沟,否则,等待他们皮氏四猛的,只会是和暗夜三狐、叶七娘一样的下场。
大厅内的火光依旧跳动,却照不亮皮震山心中的不安。他握紧了腰间的大刀,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弓弩阵能挡住那些人,希望他们能守住懒龙沟,更希望自己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