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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四贝勒府书房窗棂上结着冰花。胤禛将密信折成纸船扔进炭盆,火舌卷过初五子时四字时,筱悠端着漆盘推门进来。

“九弟刚递来消息,广和楼今日要唱新戏。”她将冒着热气的杏仁茶搁在案头,翡翠镯子碰着青瓷碗叮咚作响,“《双星照瑞》的戏本子,是照着钦天监的星象记载写的。”

胤禛舀着杏仁茶轻笑:“老八这会该在府里跳脚了。”话音未落,墨云叼着块布料窜进来,布料上沾着墨渍,隐约可见漕运二字。

廊下突然传来墨云的呜咽,宁楚克抱着沾雪的布老虎冲进来:“阿玛!墨云偷吃我的松子糖!”

弘晖提着木剑追在后面:“它还把糖纸藏到梅树底下!”胤禛拎起两个孩子放到暖炕上:“今日带你们去广和楼听戏可好?”

“要戴额娘新做的兔毛手筒!”宁楚克钻进筱悠怀里,发间珠花蹭乱了也不顾。

胤禛真是太了解八阿哥了,恰如他所说的,此时的八阿哥府正厅,两人确实在府里跳脚。年玉蓉将茶盏重重一搁:“广和楼今日开锣唱《双星照瑞》,句句暗指四贝勒府祥瑞,你这个好九弟这是明着在打爷的脸!”

胤禩指尖摩挲着漕运账册,冷笑道:“老九贪财,老四掌权,这两人倒是臭味相投。”他忽然将账册甩给管家,“去告诉户部陈侍郎,明日参九阿哥私占官船运货。”

胤禩一脚踢开跪着的门人:“老九那个钱串子,定是被老四收买了!再去寻天桥的说书人,爷出三倍价钱!”

“禀主子。”管家白着脸进来,“天桥的说书班子全被九爷包了,说是要连唱半个月《双星照瑞》。”

广和楼戏台,胤禟摇着金丝折扇登台,冲着满堂宾客拱手:“今儿这出戏是白云观李道长亲自算的吉庆戏,各位多捧场!”

锣鼓声起,扮作仙童的小生脆生生开嗓:“紫微星动照乾坤,双凤来仪福满门。”

二楼雅间,筱悠给两个孩子剥着核桃:“瞧那仙童的衣裳,像不像宁儿生辰时穿的?”

“比我的还闪!”宁楚克扒着栏杆往下瞧,忽然指着对面包厢,“八叔,你们看八叔的茶杯都快捏碎了!”

弘晖举着糖画戳妹妹发髻:“你瞧他身后那个长脸侍卫,像不像墨云叼过的布偶?”

胤禩霍然起身,阴沉着脸摔了茶盏:“给爷停下,掌柜的!这戏文谁写的?”

胤禟晃着算盘从后台转出:“八哥不爱看?这可是按钦天监的星象排的戏。张天师说了,今年双星临门最是祥瑞。”他故意抬高嗓门,“莫不是有人见不得皇家添福?”

“八哥不爱看?”胤禟晃着算盘从后台转出,“这可是张天师算过的祥瑞戏。”他冲楼下卖炊饼的老汉喊,“王老头,上回四爷府小主子赠你的药膏可管用?”

“管用得很!”老汉扯着嗓子应和,“小阿哥给的冻疮膏,抹三次就好利索了!”

挎着菜篮的妇人接茬:“四福晋前日还让庄子上给我们孤寡老人送棉衣,真是菩萨心肠!”

看完戏,回到四贝勒府,筱悠听着苏培盛禀报街市流言,将灵泉水注入茶壶:“九弟这戏排得妙,老八怕是气疯了。”

“这才刚开始。”胤禛展开户部密函,“老八门下的陈侍郎要参九弟私占漕运船,你猜那船运的是什么?”

墨云突然冲着院门狂吠,甲大拎着个账房先生翻墙而入:“主子,逮着个在府外窥探的,身上带着八爷府的腰牌。”

胤禛翻开来人怀中的账本,冷笑道:“送去顺天府,就说抓到个伪造漕运文书的。”

宁楚克蹲在梅树下挖雪洞:“哥哥快来!这儿有只冻僵的雀儿!”

弘晖捧着温热的手炉跑来:“用我的绒帕裹着!额娘说喝过姜汤的鸟儿能活!”

筱悠看着孩子们将麻雀放进竹篮,转头对胤禛道:“老八折了漕运这条线,怕是要从别处找补。”

胤禛碾碎指尖的雪粒:“年羹尧上月刚调任西山马场,正好让他忙活些正经差事。”

次日,乾清宫东暖阁, 康熙将两份折子拍在案上:“老四参八阿哥门人贪墨漕银,老八反咬九阿哥私占官船。”他瞥向垂首而立的胤禛,“你怎么说?”

胤禛呈上账册:“儿臣昨日在通州码头截获十船官盐,船上印着九弟商行的标记。”他话锋一转,“可盐袋里装的却是粗糠,九弟再贪财,断不会做这赔本买卖。”

胤禩脸色骤变,康熙已摔了茶盏:“好啊!用官船运糠充盐,贪了银子还要栽赃兄弟!”

八阿哥府里的年玉蓉此时正在暴走,她撕碎漕运账册,丹蔻指甲在案几划出深痕:“西山马场那边如何?”

幕僚躬身道:“年大人说新到的战马已调教妥当,只是兵部卡着军费。”

“告诉哥哥,这批马我另有用处。”她将蜘蛛纹玉佩拍在案上,“四贝勒府那两个孩子,元宵节总要出门看灯吧?”

正月十五,胤禟扯着嗓门吆喝:“猜灯谜送福灯!双星高照的福灯!”

弘晖拽着胤禛往前挤:“要那个老鹰灯!”宁楚克攥着筱悠衣袖指向糖人摊:“兔兔眼睛要红的!”

三个挑夫打扮的汉子悄然靠近,为首的刚摸向宁楚克腰间金锁,甲大扛着的糖葫芦杆子突然横扫:“哎哟对不住!这灯笼杆滑手!”

九门提督的兵马从巷口涌出,将人按倒在地。胤禟晃着灯笼笑骂:“八哥府上的奴才眼神不好,连孩子荷包都认不清!”

宁楚克将兔儿灯挂在廊下,转身扑进胤禛怀里:“阿玛看!灯上有小星星!”

“是守护宁儿和晖儿的小星星。”胤禛望向天际绽开的烟火,广和楼的新戏穿透夜色:“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判伪真。”

墨云突然冲着马厩方向低吼,胤禛抚过獒犬脖颈:“明日让年羹尧亲自来送马,就说西山新到的战马。”他捻碎手中枯叶,“该让皇阿玛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