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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相欠’

秦恪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他垂着眼,似僵住了般,久久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地上,拳心微握,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迈出了房门。

他站在院中,那双微红的眼眸带着些晦涩。

他扬起头,抬眼看着天空,阳光那般的明媚,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心,怅然若失。

幼时他最爱同阿姐在一处玩,哪怕很多时候阿姐都不说话,只是见到她便觉得开心。

他本是跳脱的性子,可到阿姐的院子都会收敛许多,他怕他太吵了惹得阿姐厌烦,毕竟阿姐对谁都是有礼而疏离,他不喜阿姐也那样对他。

每听到别人说他与阿姐很像,他都会很开心,因为这世上除了娘亲,就没有谁比他与阿姐的关系更亲密了。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也渐行渐远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长在深宫,人人皆称他一声三皇子,也是被皇帝沉默无视的皇子。

在那深宫中,被设套陷害,被利用排挤,他茫然四顾,娘亲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前,牵着他一步步地穿过一道道长廊,很快,他学会了如何‘自保’。

宫闱之内,处处尔虞我诈,能让他交付真心的,只有阿姐一人,就连娘亲他亦是保留两分戒备。

而那宫内最干净的地方也便只有阿姐所住的院子,只有在那,他才能感受到片刻宁静,找回自己的本心。

三年前,他感到了厌倦,他决定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毅然选择了造反。

在造反前,他最先想到的人,就是阿姐,再次走进她的院子,看她捧着书卷在软榻上睡着了,她微皱的眉间总带着些他看不懂的忧伤。

从院里出来,他去找了娘亲,他要送阿姐出宫。

娘亲似乎早已猜到,并不意外他的决定。

有娘亲的帮忙,他如愿将她送出了宫,他站在宫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是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很久没那般笑过了,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当被一箭穿胸之时,他看着城墙之上满眼厌恶的父皇,看着带兵将他包围神色冷漠的太子,他是不甘的。

再醒来之时,他已到了凤鸣城,守在他身旁的正是金允格,他看着娘亲给他留的书信,信中的内容与金允格的解释,让他震惊不已。

十五年,他在那一刻,满心震惊,亦对记忆中的娘亲产生了怀疑。

这些年走来的每一步,似乎都被她算准了一般。

直到他坐上了那座龙椅,依旧觉得恍惚如梦。

现下恍然,也就剩他自己了。

秦恪缓缓踏出公主府,面上一如既往的淡漠,吕全掀开马车的帘子,待秦恪坐稳后,让人起驾回宫。

马车的身影渐行渐远,锦鹤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还未放平,眼角却瞟到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前,不由眉心狂跳。

陌寒枭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袍,门口的护卫看着陌寒枭旁若无人地走进府内,纵使想拦也不敢拦。

公主府通往皇宫的街道上,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缓缓从人群中穿过。

秦恪抬手掀起纱帘的一角,看着马车外繁华的街道,边上一家家店铺鳞次栉比,各家的店旗迎风飘扬。

不乏有秦馆酒楼、珠宝首饰、布衣绸缎、胭脂水粉、文物古玩、各色小吃……

叫卖声、吆喝声、车声马嘶声汇成一片,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热闹如潮。

秦恪看着来往的行人,他们并非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权贵,他们不过只是平凡普通的百姓,但他们的脸上皆流露着满足的笑容,也能感受到,他们十分珍惜着这无硝烟的太平安定生活。

人流很密,马车行走得很难,秦恪并不催促,只是让护卫不要伤到了行人。

拥堵的路变得稀疏,马车愈行愈快,喧闹的声音愈来愈远,直至听不见,耳边只剩下车轮滚动与马蹄的声音。

“停。”

马车内传来声响,吕全不明所以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宫门口,不知道为何皇上突然叫停了马车。

“吁——”

待马车停稳后,秦恪下了马车,抬眼望向城门口,守城侍卫统领见其惊呼万岁,跪下行礼。

秦恪摆了摆手,只道一句——

“莫跟上来。”

他缓步登上城楼,负手看着远处。

艳阳高照,四方是一望无际的宫殿,亦是大秦无限的江山。

一瞬间,众多繁杂的思绪涌上心头,只见那双复杂的双眸最后一片清明。

他转过身,坚定地走进宫墙之内,步履稳健,毅然决然——

自此,他秦恪,心中只有家国天下,江山社稷。

那道紫色的身影在高高的宫墙之下渐行渐远,身影愈来愈小,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公主府内。

“公主,皇上回宫了。”

黄莺与青燕走进屋中,青燕边将床幔束起边小声道。

“公主,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我这就去唤安神医。”黄莺正要移开屏风,只是恍然间看到秦箐华脸色苍白,心下不由一紧。

秦箐华只觉小腹有些疼,解释道:“别去,我可能是……月事来了。”她的月事一向不准时,已拖迟了半个月,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来。

青燕闻言又放下床幔,轻声道:“公主,奴婢给你看看。”

青燕掀开被子,白色的里衣隐有丝血迹,看着秦箐华苍白的脸有些心疼道:“公主,确实是月事来了。”

“黄莺,我给公主换身衣服,你去厨房热碗红糖水。”青燕利落起身到衣柜拿了干净的里衣和月事带。

“好。”黄莺应了声便往门外走去,却不曾想一头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砰!”黄莺额头撞得生疼,正想呵斥一句,谁这么冒失……

结果抬头看到神色冷漠的宁王,连忙退后跪下请罪,“奴婢见过宁王……是奴婢……”

“起来吧,为何这般慌张?”陌寒枭眉头微蹙。

黄莺连忙起身,只是因为太害怕牙齿止不住地打架,一句话也解释不出,见陌寒枭要往屋里走,急忙双手拉住门‘砰’地关上。

陌寒枭眸色瞬时变冷。

“宁王殿下,公主在换衣服,您不能进去。”黄莺双腿发软,不争气的嘴终是顺利地解释清楚,她怕再晚一小会,她就只能去阎王爷那里解释了。

“换个衣服,你为何那么匆忙?”陌寒枭看向黄莺。

“奴婢只想着去厨房给公主……拿吃的。”黄莺不知怎么解释,只好含糊道。

“黄莺,你先进来帮帮我。”青燕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黄莺抬眼看了看面前恐怖的宁王,磕巴道:“宁王殿下,奴婢先进去了。”

黄莺转身之际关上房门不忘把门栓拴上。

“……”

陌寒枭一脸复杂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不语。

黄莺走进内室,看到公主身上衣服已经换好,青燕此时坐在床上,身旁还堆着新的床褥。

“垫的床褥脏了。”青燕轻声道。

一个人换的话难免会弄到秦箐华身上的伤口,有黄莺在,会方便轻松许多。

换好被褥后,黄莺伸手进被中摸了摸自家公主的脚心,“公主脚心有些凉,我先去拿汤婆子进来。”

“我去吧,你在这里陪着公主。”青燕抱起换下来的被褥和衣服,往门外走去。

秦箐华愈发难受,闭着眼静静躺着,缓声道:“可是宁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