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知道了大姨家日子过的艰难,哎,这几年两家人都没有走动过,他们家都自顾不暇了,还哪有工夫去看别的亲戚呢。边说着话呢,晚娘就翻出了一只咸鸡和一只咸兔肉出来了,想了想,又去屋里拿了五十文钱出来。“这些钱你想办法塞给你姨婆,她要是不要的话,你再拿回来。”
晚娘知道桂花想去,她想了想闺女现在的本事,这次又不是进山,路上是遇不到什么危险的,于是便顺了爷俩的意了,同意桂花去葛坝了。晚娘接近临盆,家里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呆着的,所以赵富贵留在家里照看她。
这一去一回的得两个多时辰呢,晚娘给晚娘带了些饼子,就让她上路了。看着闺女背着的筐子,背影慢慢的消失了,晚娘不由的埋怨起来了赵富贵,“咱们家桂花才九岁,你别老是将她看成是个大人,别把她当大人使唤,她年纪这么小,你就放心让她走这么远的路啊?”
赵富贵点点头,“村里九岁大的孩子都算得上半个大人了,咱们家桂花聪明,她大山都去得的,这次去一趟她姨婆家,没有关系的......”赵富贵说的很无奈,但凡有点办法,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闺女早早的担起养家的重担啊。
怀孕中的女人最是多愁善感,想到自己没办法为闺女分担些什么,她眼里竟掉下泪来了。
赵富贵看到妻子落泪,顿时无措起来了,他手忙脚乱的给妻子擦眼泪,“晚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用,你别哭了晚娘,等这次咱们闺女回来了,我再也不让她出去了,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去追她回来......”
桂花生在这样的家里,这辈子注定了不会当一朵菟丝子的,她必须自己立起来,她的爹娘是帮不了她什么的,甚至是只会拖累她。这些道理晚娘哪里会不明白呢,她只是为自己的闺女只是半大的孩子便要担起了养家的责任而心疼不已。“你说的对,咱们闺女深山都能去得得,这次只是去她姨婆家,哪里会有危险呢,是我过于小心了。”
桂花想从赵家村到葛坝村,其实最近的路线是翻越一座大山便可以了,但是桂花不敢,山里什么凶兽都有,她珍惜自己的小命,决定还是绕道而行。桂花哼着小曲,抽打着路边的野草、野花往葛坝走去了。
差不多巳时过后,她就看到了山脚下的村庄了,有几户人家已经瓢出了炊烟了,桂花掂了掂背上的背筐,暗道,她来的这个时间刚刚好,既不会太早,也不至于过晚。桂花不知道姨婆家在哪里,只能先到村里打听,所以她便背着背筐往山脚下的村子里赶了。
张氏正在挖野菜,看见一个小姑娘背着一个背筐从山脚的另一边过来了,又是个面生的,她难免多看了两眼,谁知道这个小姑娘竟然就冲着她跑过来了。
“大婶,您知道从宋家庄嫁过来的宋婆婆家怎么走吗?”
从宋家庄嫁过来的,还被人叫做宋婆婆的,那不就是她婶娘吗?张氏不动声色,而是上下的打量了一眼小姑娘,“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找宋婆婆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从赵家庄过来的,宋婆婆是我姨婆,大婶,你知道我姨婆家怎么走吗?”桂花留了个心眼,她没说自己是来干嘛的,只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婶娘是你的姨婆啊,那你得叫我一声表婶才是,你姨婆是我婶娘。”张氏跨起了篮子道,“你先等等啊,我把这篮子野菜送回家去,就给你引路。”
这七拐八绕的亲戚,桂花也没有理清,桂花依旧喊她大婶,“谢谢大婶。”
张氏的家在这附近,所以她很快便出来了,她好奇的看了看桂花的背筐,问道,“你这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啊?”说着便要伸手去扒拉。
桂花岂会让她得逞,好似她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她迅速的快走了几步,让张氏的手落了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家里收的一些吃食,我娘说好久没来看姨婆了,让我捎过来的。”幸亏桂花在出发的时候长了个心眼,从家里的草垛上薅了一些干草放在背筐中,将里面的食物给掩盖了。
张氏没有的手,有些讪讪的道,“是你娘腌的一些咸菜疙瘩之类的?”见桂花只是笑而不答话,她便转移了话题,“你说我婶娘是你姨婆,我怎么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我是第一回来这里你,大婶你自然是没有见过我的。”桂花看了看四周,“大婶,这里离我姨婆家还远吗?”
“不远了,你看见前头的那几间土坯房了吗?那里就是了。”
桂花抬头望了过去,这是她见过的最糟烂的土坯房子了,茅草堆在房顶,墙体稀稀拉拉的挂着些土块,桂花都担心,这间土坯房是怎么度过这个冬天的,她感觉雪稍微大一些的话,就会将房子给压倒了。
桂花知道姨婆家穷,只是没有想到她家竟然这么的穷,桂花他们家在赵家庄的日子算是日子过的很不好的人家了,可是跟姨婆家的一比,他们家的日子算是好的了。
张氏并不知道眼前的房子给桂花造成了多大的心灵上的震撼,她只是一味的在前面领路,“走吧,你姨婆这个点兴许在地里挖野菜呢,也不知道你表弟在没在家。”
因为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桂花今年长高了一大截,这个身高在镇上同龄的孩子间可能不显,但是在吃不饱饭的农村,她的身量算是高的了。张氏从身高上盘点桂花年算大,不过她判断的也没错就是了。
张氏推开了姨婆家的门,高声的喊道,“小洲,小洲,你在家吗?你家来客人了。”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便从屋里跑了出来,然后戒备的看着张氏,桂花仔细一看,正是前几天碰见过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