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序的表情就像吞了一只苍蝇,望着外面的饭店说:“夜宵是吃这个么?”
“嗯。”薄宴声颔首,外面是一家深夜夜宵店。
音序有些奇怪。
他怎么会带她来这种小店吃饭?像他这样尊贵的人,不是应该每顿饭都在五星级酒店里吃么?
正想问他,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薄宴声笑了,“晚上到现在还没吃饭?”
确实没吃。
她是下午四点上班的,太忙了,就一直没吃饭。
“下车吧。”
薄宴声将车停好,让她进店里,点了卤鹅,清蒸七星斑,蔬菜还有鲍鱼粥。
音序加了一道生腌。
这一家店,音序挺爱吃的,上学时舒意经常带她来,后来就爱上了这里。
当然,她跟薄宴声感情好的时候,带他来过。
但人家不爱吃,嫌小店脏,坐在那里一直擦桌子,愣是一口都不碰。
音序看得出他不喜欢,后来就不带他来了。
所以她才会疑惑,薄宴声为什么会带她来这家店?难道是因为顺路?
想了想,确实顺路,每次从医院回家,都要经过这条路,但饭菜都是现做的,需要等很久,音序后来就很少来了。
生腌端上来时,音序喝了几口粥,然后狼吞虎咽吃生腌。
“吃这么多不怕拉肚子?”薄宴问她。
音序抬眸,他的表情里充满了嫌弃,好像生腌是什么下人的东西。
“别咒我,这个蟹很鲜甜的,你要不要试试?”见他一直看着她,音序伸出了手,把手里的三目蟹递给他。
薄宴声的表情一言难尽,“不了,你自己吃吧。”
音序想笑,“带我来这里,自己又不吃,我还以为你的洁癖症忽然痊愈了呢?”
“不知道吃什么,就随便选了一家。”
原来是这样。
随便选的,音序点了点头,“不过你挺有品味,这家店,虽然装修一般,但是他们的菜都是现做的,比那些预制菜干净多了。”
“这蟹啊,沾满了料汁,简直人间美味。”音序赞叹着,又吃了一口,满身的疲惫被美食治愈好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豁达的人。
偶有不开心,也是很快就忘记了,因为记得是内耗,会伤身。
音序从来不愿意去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她只允许自己难过几分钟。
“一点形象都没有。”见她吃得手上都是酱汁,薄宴声递给她一张纸巾,表情颇嫌弃。
音序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你不懂,吃这个就要豪迈,秀气的话吃起来不爽快。”
他眉心微敛。
音序怕他不高兴了,说:“我可没说你秀气啊,赶紧喝粥啊,不然都要冷了。”
薄宴声:“……”
他其实是不想吃的,这的卫生条件他接受不了,可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又不忍说什么。
拿起勺子,勉为其难舀了口粥放进嘴里,然后不动了。
“真那么难以忍受?”音序看他表情很痛苦的样子,给了他一张纸巾,“那你吐这里吧。”
薄宴声看着她。
两人隔桌相望,音序眼角有颗浅褐色小痣,一丝发丝落在那里,显得整个人妩媚至极。
空气中似有股淡淡的甜香。
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一股淡淡甜甜的草莓香。
薄宴声忍不住想几年前那些夜晚,那时候的她青涩娇羞……
其实他想过……
“不好吃就吐掉啊。”音序看他没反应,又喊了他一声。
薄宴声回过神来,目光微敛,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了。
音序愣了愣。
薄宴声说:“今晚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星星的事情。”
音序垂下眸子,“你说。”
“今天下午你跟星星说了什么?”薄宴声问她,“监控里没有声音,我只看到是星星在玩ipad不吃饭,你拿走了她的ipad,后来你讲了什么?为什么她就同意去吃饭了?”
说到这个,音序的情绪又降了下来,咽下嘴里的东西说:“如果我说,星星的性格有点问题,你信么?”
薄宴声想了想,“过于骄纵?”
“原来你都知道?”她抬起眼眸,漆黑的眼珠子看着他。
薄宴声说:“星星自小都是佣人带大的,佣人哪敢教育她?都是顺着她来,你跟我妈偶尔来看她,都是将她捧上天,你说她为什么性格变成了这样?”
“那秦思语呢?她不是星星的家庭老师么,她也没教导星星?”音序忍不住问。
薄宴声:“有教育,但也不敢惩罚,毕竟是薄家的孩子,不敢动真格。”
“再一个思语性格绵柔,她本身没生过孩子,有些事情她无法感同身受。不过她尽力了,这些年她一直在学习育儿知识,经常跟我探讨孩子的事情。”
薄宴声相信她尽力了。
但星星后来还是变成了那样,薄宴声想,跟他们惯着她有一定关系。
“那你打算之后怎么教星星?”音序是星星的亲妈,这一点,她还是有权过问的。
可薄宴声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是秦思语打过来的。
他按了接听,秦可念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宴声哥,姐姐今晚散步不小心被人撞到了,伤到了受伤的手臂,她很疼,你能过来看看她吗?”
“她没事吧?”薄宴声问。
秦可念说:“她疼得一直睡不着,我说要告诉你,她不让,我就偷偷出来外面给你打电话了。”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薄宴声挂了电话,看向音序,“我现在要去医院,我们下次再谈。”
音序默默吞下嘴里的蟹肉,点头,“你去吧。”
反正她清楚的,只要别人有事,她这个做妻子的就得让步,等待。
音序太习惯这种滋味了。
等薄宴声走后,她面无表情吃掉剩下的菜,吃不完的卤鹅打包了,打算留着明天当早饭。
还没发工资,能省就省点。
回到家里,她打开了一盏小灯,暖黄灯光铺在她身上,显得她很瘦削。
“太太,您回来了。”常金玉从沙发上起身,竟然等她到现在。
“你还没休息?”音序有些意外,看了眼腕表,都快十二点钟了。
家里的佣人规定晚8点后属于她们的自由时间,通常她们会呆在自己房间,干啥也好,就是没必要接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