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搬出了自己的画架,画板和炭条给他看。
先是给他讲了一遍关于素描的透视和光学原理,什么近大远小,近实远虚,什么黑白灰三大面五大调......
一通理论下来,把张父说得晕乎乎的。
最后,明玥把一根碳条削尖了,递给他。
“外公,无论再传神,再精妙的画,都是能由各种不同方向,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线条组合画出来。
咱们就先从这画直线开始学起,当哪一天您能随手画出任意方向的,且比用尺子画出来的还要直的线,就算是基本功扎实了!
当初我练这个,可是足足练了一个月呢,手都要给我练断了。外公您比我聪明多了,肯定能很快练出来的!”
张父:“......”
张父走的时候,带着一扎大概二三十根的炭条。
本来还有100斤大米,但是张父嫌弃太重就没拿,说是回去看哪个舅舅有空了,再让他们过来拿。
他说得言之有理,但是明玥知道,他这是怕被村里人看见了,说他这是上外孙女家打秋风来了。
“外公,你且先回家练着,等哪天您觉得练得差不多了,再来我找,我再教您下一步!”明玥把他送到了门口。
张父摆了摆手:“行了,走了!告诉那老婆子,三天两头也回去看看,家里也有一堆娃子想她呢!”
......
送走了张父,明玥回到院子里,卢氏这时候又拿起了锄头,在开前院的地。
之前买的那么多的种子,就算把后院的5分地全开了也不够种的,只能在前院再开出个两分地来。
明玥把背篓里的野菜拿出来放在屋檐下,把背篓里的土倒在一个院角,摊开晒太阳。
完了又去屋里把昨天买的西瓜籽和南瓜籽翻出来,想着拿去泡温水,明天出牙了就能拿去种了。
但是这时才想起,她还没有专门的育苗托盘。
如果不用育苗托盘,直接种在地里,只怕到时候迁移的时候,容易挖伤根茎。
这么想着,她就又要去赵老头家一趟了。
刚出门没几步远,就遇到匆忙跑来的杜小鹏。
杜小鹏神神秘秘,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月丫姐,刚才从你家离开后,猫娃他们几个就偷偷跟着石莹姐姐她们娘几个。
后来看到石莹姐和她娘先打发了根生哥哥回家,她们自己则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说悄悄话。
刚好那巷子旁边就是猫娃家废弃的老宅,猫娃有钥匙,开门让我们进去了。
我们能从墙角裂缝偷听她们说话。
她们说今天估计是被张家人教唆了,让月丫姐你故意撒谎算计她们,她们说以后要给你好看的,月丫姐,你以后要小心一点了。”
“哦?她们除了说这个,还有没有说别的?”被她们记恨上,明玥倒是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毕竟秦寡妇这次又是大出血了一番,几天时间,家里赔出去三亩田地了,心里哪能不记恨呢。
“有,他们还说了别的,但是说的太多了,好多我都听不懂,所以这才跑来叫你一起去听。”
“走,现在就走!”明玥二话不说,拉起杜小鹏的手就往猫娃家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
村里一个暗巷里。
石莹对着秦寡妇说道:“娘,有空你得找二表舅一趟,好好安慰他一番,我见他一副被打击到很严重的样子。”
秦寡妇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那个没主见的窝囊废,这次都怪他,事情没办好,害老娘又被拉去人前受辱,还往里搭进去一亩地和几百文的粮食。真是好一番屈辱!”
石莹摇了摇头:“娘,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日子越艰难,你就越容易与二表舅培养出坚定的感情。你想想,那天咱们在镇上,偷偷跟在姑外婆身后看到的那个富贵婆子,她身边的丫鬟,身上随便一件首饰都能换咱们好几亩田地了,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秦寡妇脸色变得慎重起来,同时眉眼间染上一抹犹豫:“莹莹,你说你二表舅当真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万一咱们弄错了,他只是一个富贵人家下人的儿子,那咱们这些年岂不是白费力气花在他身上了?
若是从前还好,还能时不时捞点好处,现在倒好,这几天把这些年捞到的都赔进去了,还反倒贴进去不少。
你二表舅和姑外婆现在被大表舅他们严防死守的,又没有张氏那个倒贴货给倒贴了,怕是很难再从他们身上搜刮到一根毫毛了。
咱们若是要讨好他,怕是要往里倒贴了。
如果到头来发现,他真的只是富贵人家下人的儿子,那咱们就是血本无归了!”
石莹杏眸微眯:“不会的,他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你忘了上次那个婆子对姑婆说的话了吗,可以养废他,但是不能让他残了或死了。
万一将来贵人发现了真相找来,发现儿子残了死了,只怕到时候祁家所有人都没有活路了!
如果真的只是下人的儿子,哪来的这么大本事能让整个祁家的人都没有活路?
娘,您放心吧,现在在二表舅身上付出的,将来都会回报回来的。
现在张氏那个绊脚石死了,咱们要抓紧时机把他牢牢绑住才是。
如果他一直不愿意娶娘的话,就想办法尽快怀上他的孩子,有了孩子,咱们就能绑住他了,将来贵人找来的时候,咱们也能凭借这个孩子讨要到好处!”
说道这个,秦寡妇心里又好一阵懊恼:“上次给他喂了药本来都要成功了,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把张氏叫来,不仅没成事,还害得老娘现在名声都烂臭了!还被那么多人看光了身子!”
石莹道:“我的傻娘,我若是不趁机把张氏叫过去,她哪能那么容易死?你没听说过七活八不活吗,她怀胎8月,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秦寡妇大惊失色:“莹,莹莹,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难怪,难怪那天表哥明明是想伸手去抓张氏解释的,根本不是推开她,她却莫名其妙地摔倒了,莹莹难道是......”
石莹嘴角浮现一抹弧度:“我早在地上洒了油,还点了熏香,只要那天,她踏进那间房子,她就一定......”
石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