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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呼啸着穿过残破的洞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我紧紧攥着老周警服的布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一横,猛地冲进了这阴森的废弃窑洞。

刚一踏入,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便扑面而来,直呛得我险些窒息。我强忍着不适,颤抖着打开手机电筒。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如同飘摇在狂风中的烛火。当灯光扫过窑洞的墙面时,我只觉得头皮瞬间发麻——密密麻麻的血手印赫然出现在眼前,那些血手印红得夺目,仿佛刚从活人身上流出的鲜血。更恐怖的是,它们竟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就像一群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般。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血手印。只见它们在砖墙上缓缓拼出了“酉时封魂”四个字。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而最下方的掌纹,竟然与老周在货运单上的签名一模一样,那纹路清晰得就像是用刻刀刻上去的。

“阿城......”突然,从瓷俑队列的深处传来了表妹那微弱而颤抖的呼唤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窑洞里回荡,如同鬼魅的低语。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上百具无头瓷俑身上。这些瓷俑原本整齐地排列在窑洞里,此刻却开始机械地转动脖颈,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是古老的齿轮在艰难地运转。它们的断颈处,插着青铜傩面,那些面具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面具内侧的绒毛正疯狂地扭动着,就像无数条细小的蚯蚓在蠕动,那模样,像极了噬魂蛊虫的触须。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就在这时,最前排的瓷俑突然抬手,骨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那声音清脆而又刺耳,仿佛是死神的召唤。这动作我太熟悉了,三个月前在古镇祠堂,我曾亲眼目睹过纸人招魂舞,此刻,这些瓷俑竟完美地复刻了那诡异的舞蹈。

它们迈着与纸人相同的诡异舞步,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瓷质的裙摆扫过地面,扬起了带着普洱茶味的骨灰。那股味道混合着腐臭味,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哥,往寅位跑!”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表妹的声音突然从手机扬声器炸响,那声音尖锐而急切,仿佛是在生死边缘的呐喊。我下意识地低头,看见手机屏幕自动切换成了指南针。在那小小的方位图标里,表妹的鬼脸扭曲变形,显得格外恐怖。她声嘶力竭地喊道:“窑壁要渗血了!”

话音未落,我便看见青砖缝隙间突然渗出了黑血。那些血珠如同活物一般,在墙面上迅速游走,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很快,它们便拼出了“寅时开窑”的警告。

我的右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我低头一看,白天被瓷片割伤的伤口竟然裂开了,一条带倒刺的骨灰虫从伤口里钻了出来。这只骨灰虫全身漆黑,身上的倒刺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虫头上顶着的微型傩面,正是父亲脸上那个,那狰狞的模样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邪恶。

瓷俑队列突然分列两旁,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执行命令,让出了一条通往窑炉深处的通道。我咬了咬牙,心中一横,冲进了这条通道。怀里的警服布料突然变得滚烫,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双手生疼,不得不松手。

布料在空中瞬间自燃,绿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窑顶。我抬头一看,只见窑顶上倒悬着四十九具风干尸体。这些尸体个个面色苍白,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显得格外恐怖。每具尸体都穿着老周货运公司的工作服,那熟悉的制服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没想到吧?”突然,父亲的声音从窑心传来,那声音低沉而阴森,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我缓缓转身,看见父亲半个身子嵌在窑壁上,他的皮肤已经陶化,变得坚硬而粗糙,就像一块古老的陶器。右眼窝里塞着颗带编码的普洱茶,那茶叶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父亲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从你接手货运兼职那天,就成了陈家的运尸人!”

就在这时,窑砖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摇晃着。瓷俑们齐刷刷地指向东南角,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

我急忙用陶刀撬开松动的砖块,一块暗格露了出来。暗格里塞满了契约文,最上面的羊皮纸上,老周的血指印还冒着热气,那殷红的鲜血仿佛还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恐怖故事。违约条款处,赫然写着我的生辰八字,那字迹歪歪扭扭,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

“小心身后!”表妹的尖叫震得手机屏幕碎裂。我下意识地侧身滚开,只听见“嗖”的一声,原先站立的位置刺出根瓷锥。锥尖上挑着半张人皮,那皮肤还带着些许温度,正是第二卷里被虫师杀害的便利店老板娘的脸。那半张脸扭曲变形,眼睛圆睁,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父亲陶化的手臂突然暴涨,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瞬间将我按在契约墙上。他的指尖渗出骨灰浆,那灰白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该还债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指尖的骨灰浆在我皮肤上刻写契约条文。每一笔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在我的皮肤上,钻心地疼。当第一笔落下时,暗格里的契约突然集体自燃,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窑洞。在火光中,浮现出林雪的脸。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砸碎寅位的瓷俑!”林雪的幻影甩出个朱砂罐。我伸手接住,就在接住的瞬间,罐底的老周警号突然发光,那光芒耀眼夺目,照得瓷俑队列阵型大乱。

最靠近寅位的瓷俑突然炸裂,发出一声巨响。碎片四处飞溅,露出了里面封存的青铜傩面。那青铜傩面造型诡异,五官扭曲,正是吞噬人脸的邪物。

窑顶的尸体突然集体坠落,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砸在地上。我躲闪时,被老周的尸体抓住脚踝。他的手干枯而冰冷,就像一把铁钳,死死地钳住我。他风干的胸腔里爬出成团蛊虫,每只虫壳上都刻着“替死鬼”字样。那些蛊虫密密麻麻,蠕动着向我爬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手机残片在此刻自动播放网红小鹿的直播片段,背景音里满是纸扎人的狞笑。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嘲笑。

“时辰到了......”数百具瓷俑突然齐声吟唱,那声音整齐而阴森,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咒语。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砸碎了最后一个寅位瓷俑。

就在瓷俑破碎的瞬间,窑心轰然塌陷,发出一声巨响。底下露出了沸腾的血釉池,那血釉翻滚着,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池面浮现出我婴儿时期的画面——母亲正把我的脚丫按进契约泥板,父亲在一旁撒着掺骨灰的普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