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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墓地。

林伯走在后面,推着我的轮椅,我怀中抱着爸爸妈妈的遗像——

拜赵挽江所赐,我现在手中没有一张爸爸妈妈的照片,遗像所用的照片还是我从网上下载的,是他们曾经参加百合会的慈善晚宴时,接受记者采访时拍下的。

照片中的妈妈很美很美,爸爸很英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伉俪。

在殡仪馆门口,我再次看到了赵挽江。

与上次相比,他更先憔悴了。

看我的眼神,也更加绝望了。

真是好奇怪,死的又不是他妈,家破人亡的也不是他,被枕边人囚禁的也不是他,他在绝望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没得到我的爱吧?

可如果我的爱真有这样珍贵的话,那先前我爱他爱得要死的时候,他怎么没有珍惜呢?

短暂的对视了一秒后,我偏头,错开了视线。

倒是婉怡没忍住,她冲上前去,恶狠狠地质问他:“你把心心害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还有脸来!”

“赵挽江,心心以前那么爱你,可你都是怎样对她的!”

“你害得她一无所有家破人亡也就算了,现在还害得她连话都不能说,赵挽江,这世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你为什么不死!”

赵挽江遥遥地看着我,眼底的痛苦就像潮水一样翻涌。

“宁宁,对不起,我、我……”

我不想听他说一个字,不管是对不起,还是别的什么。

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妈妈从楼顶一跃而下的身影,是那样的决绝。

如果不是他悄悄把妈妈带走,软禁在那间偏远的疗养院的话,或许,我妈妈就不会跳楼自杀,我也不会彻底变成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我恨他。

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哪怕他以死谢罪,我也不会原谅他!

我仰头看了身侧的沈静亭一眼,示意他把婉怡叫回来,我不想让这个人渣,耽误了爸爸妈妈轮回的吉时。

沈静亭在接收到我的请求后,淡声开口。

“婉怡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误了时辰不好。”

婉怡不甘地收回怒火。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挽江,冷声警告:“赵挽江,我警告你,以后离心心远一点,你要是再敢伤害她的话,我一定让你后悔从娘胎生出来。”

可赵挽江并没有把婉怡的警告听进去。

他一路跟到了墓地。

我忍不无可忍,让林伯推着我的轮椅,到他的面前。

打字问他:“赵挽江,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挽江憔悴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那种我熟悉的痛苦神色。

“我什么也不干,我只是想……陪着你。”

“宁宁,别赶我走好吗?”

“让我就这样远远的陪着你行吗?”

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愤怒的敲打:“不好!”

我爸爸的死,我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我妈妈的死,我可是没忘记!

“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就算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但你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可赵挽江就跟癞皮狗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最后,还是沈静亭走过来。

他先是双手轻轻在我肩膀上按了一按:“别生气,不值当。”然后,十分自然地吩咐林伯,“风水师那边有点事情要问许小姐,你先带她过去吧。”

我抓了一下他的衣袖,不太放心。

赵挽江在我眼中就是个魔鬼,谁知道他激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沈静亭对着我轻笑了一下,笑容就像初秋的风,很温柔。

“下葬仪式就要开始了,你不能不在,这里——”他看一眼赵挽江,“交给我就行。”

我打字:“小心。”还有,“快点。”

在两个人男人的视线中,我转身离开。

沈静亭说:“赵总,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今天跟来。挽回一个人的心,有很多种方式,但你现在的做法很愚蠢,除了让许小姐更讨厌你更惧怕你以外,其他什么用也没有。”

赵挽江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怒视着沈静亭,眼神凶狠的恨不得把沈静亭剥皮抽骨。

“我的做法愚蠢与否,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要不是你三番五次从中作梗的话,我跟宁宁怎么会闹到这一步。”

“沈静亭,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什么,你以前跟宁宁也没有交际往来,不可能倾心于她,你为何要拆散我们!”

“拆散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拆散?”

沈静亭在满山的秋色中,轻声哼笑。

“赵总,若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在许家破产以后,是你先跟许小姐提的离婚,并逼得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换言之,你跟许小姐的这段婚姻,是你先放弃的。”

“所以,我谈何拆散?”

赵挽江不想承认这个早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沈静亭,苍白的为自己辩驳。

“我当时并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沈静亭轻飘飘地打断他。

“没签字,不代表你没有放弃。”

“赵总,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许小姐被迫在迷岛对着男人卖笑为生,我不信你不知道。”

“可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些男人蹂躏,却无动于衷——这也是放弃。”

“赵总,说句老实话,我挺替许小姐不值的,她这个心思单纯天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就是识人不清,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实在不应该落得如今这种家破人亡的下场。”

“赵总,你知道在水阳县医院的时候,她刚醒来的时候有多可怜吗?”

“——心如死灰。如果不是我在旁边陪着的话,她可能就直接去找她爸妈团聚了。”

赵挽江面色惨白,心如绞痛。

沈静亭欣赏着他的绝望与后悔,继续往他的心口戳刀子。

“我还记得,几年前,我第一次见许小姐的时候,她就像珍珠一样,光彩夺目,整个人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笑容明艳张扬。”

“当天晚上,她还邀你跳了一支舞……”

“可现在呢?”

“医生说,她的腿如果恢复得好的话,行走是没有问题的,但不能跳舞,不能爬山运动。”

“……在水阳县的时候,我请心理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心理评估,结果很不好,重度抑郁症。医生给她开了很多抗抑郁的药,那些药很苦很难下咽,你曾经跟她同床共枕三年,应该知道她是多么一个害怕苦的人。”

赵挽江不敢再听下去了。

“别再说了……”

他无法正视自己曾经的残忍与冷漠。

沈静亭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恶劣。

“还有一件事——”

“水阳县的心理医生跟我说,她母亲的死是她心理崩溃的起因,也是她失语症的症结所在,如果不解开这个症结的话,她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赵总,你在把许太太带走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

“你明知道,许太太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你却还是残忍地要挟她,最后还逼得许太太自杀在了她的跟前——”

“赵总,你觉得她这辈子还可能原谅你吗?”

赵挽江身形踉跄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无法呼吸,窒息一般的疼。

沈静亭再次说,语气中带着胜者为王的倨傲。

“赵总,老实说,我很欣赏你报复许董的手段,干净、利落,还不动声色。”

“可是你忘了一点,斩草不除跟春风吹又生——但凡你当时再心狠一点,后面就没有我什么事了,你跟许小姐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赵总。”

沈静亭笑了一下。

“虽然说这话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若没有你当时的心软,我也就不可能跟许小姐达成合作,也更不可能这么快就吞并你的飞扬建筑了。”

沈静亭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赵挽江的肩膀。

“多谢了,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