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懵。
不知道沈静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沈总,你这是?”
沈静亭对上我充满疑惑的眼眸,淡淡一笑。
“前些日子,张董跟我说,你与赵总的婚姻关系还未解除。”
“我想,你应该为此很苦恼,就擅自做主替你找了这位郑律师,你现在只需在委托书上签字,她就会立刻代你去法院递交起诉书,助你尽快恢复自由。”
“律师费方面,许小姐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跟郑律师协商好了,打官司产生的一切费用都皆由我来支付。”
“所以许小姐,你可以放心打这一场离婚官司,你想怎么打,打多久,都行。”
我觉得我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因为这剧情实在太离谱,沈静亭竟然请了律师,帮我打离婚官司,连律师费都付了。
若不是我百分之两百确定,这个男人对我只有利用,不然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一直暗恋我,就等着我把赵挽江给踹了呢。
不止如此,沈静亭还带来了一份委托书。
“许小姐,你现在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等周一法院那边上班,郑律师就会代你去递交起诉书。”
说着,沈静亭就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一支带着体温的钢笔,朝我递来。
这场景,莫名让我想起了两年前,赵挽江在我母亲的病房里,逼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情形。
那时的他,就跟此时的沈静亭一样,很迫不及待,仿佛多跟我做一秒的夫妻,就会耽误他飞黄腾达一样。
而此时的我,也跟那时的他一样,对这段充满欺骗与算计的婚姻,早已感到厌倦,只想快点结束。
我毫不犹豫地伸手过去,要接下沈静亭手中的钢笔。
赵挽江横空截住我的手,并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把我的腕骨捏碎。
同时,一双眼眸朝着沈静亭射出冰冷锋利的光。
“沈总。”
“你不打招呼就跑到我的家里来,我作为主人,以礼相待,不曾怠慢你一分。”
“可你却毫无客人的自觉,先是挑唆我与宁宁的感情,后又撺掇宁宁跟我打离婚官司——”
“沈总,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以至于让你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赵总言重了。”
沈静亭笑容坦然,从容应对。
“我与许小姐一见如故,数次合作,且都很愉快。”
“我十分看重她,且也十分珍惜她这样的合作伙伴。”
“如今见她因为跟你的婚姻而苦恼,身为合作伙伴,我只是想替她排忧解难而已,这怎么能叫撺掇呢。”
“抱歉了,沈总!”
赵挽江沉着眉眼,声音里带着一点不可遏制的怒气。
“恕我直言,你没有结过婚,可能不太懂夫妻间的情趣,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是常有的事。”
“宁宁心性天真,容易轻信他人,此前与你的那些合作,不过是气我罢了。”
“如今,我们已经把一切都摊开了,说明白了。”
“离婚这种事,更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生。”
“可惜沈总这一番心机了。”
沈静亭轻笑。
“我确实没有结过婚,也不懂得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种事。”
“但许小姐若是我的妻子——”
沈静亭看着我,眼中带着我熟悉的笑意。
“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她去迷岛那种地方,对着男人卖酒为生的。”
常言说,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很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我在迷岛上班的那段经历,对于赵挽江而言,是一段无法触碰的回忆。
男人的占有欲,让他无法接受,他的妻子曾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谈情说笑,卖弄风骚。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在我一次次拿迷岛的事情,刺激他的心他的神经时,我能感受到他的后悔。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
若是有的话,我一定第一个吃。
沈静亭的话,犹如一把尖刀,刺向了赵挽江的心脏。
他英俊的面孔上,显露出一种压抑至极的难看神色。
深吸一口气后,他对沈静亭下了逐客令。
“抱歉了,沈总,我跟宁宁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来人,送客!”
赵挽江话音一落,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就从门口进来。
沈静亭不徐不疾,还是一派的淡定从容。
“许小姐?”
他再次把钢笔递给我。
我也不再犹豫,用力挣开赵挽江的桎梏,自他手中接过钢笔,在委托书上利落签下名字。
沈静亭满意地勾了一下唇角。
收好委托书后,沈静亭站起来,对着我轻轻一笑。
“还有一件事——”
“许小姐,庄董他们几位已经决定,就赵总在担任腾辉建材副总裁期间,利用职权中饱私囊一事提起诉讼,在上庭之前,他们会召开一次记者会。”
打官司不一定会赢,但召开记者会打口水仗,一定会让赵挽江的信任大大受损。
这一招,实在是高。
且策划这一招的幕后高手,必然是眼前这位笑容儒雅的男人。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沈静亭就这样当着赵挽江的面,把他的安排说出来,不就等同于给赵挽江时间去思考应对之法吗?
“回见了,许小姐。”
“回见了,赵总。”
沈静亭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
沈静亭走后,我与赵挽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他心中显然已经认定了,我跟沈静亭有一腿,且这一腿缠得还挺紧。
所以,他表现得就像每一个被老婆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一样,愤怒且无能。
“你跟沈静亭,到底什么关系!”
我欣赏着他的愤怒与无能,一边往他胸口捅刀子。
“赵总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这么不好?”
“上次你问我,我就跟你说了,我喜欢他呀,喜欢得不得了。”
赵挽江猛地抬手,掐住了我的脖颈。
“我要听实话。”
“许宁心,我要听实话,你跟沈静亭到底是什么关系!”
“否则、否则……”
赵挽江眼神阴鸷,一副要掐死我的表情。
“否则什么?”
我不怕死的冷笑。
“赵挽江,你除了拿妈妈与林伯要挟我,你还会做什么?”
赵挽江眼中闪过一丝狼狈。
“一边说着要跟我重新开始,一边又拿妈妈与林伯要挟我,把我囚禁在你的身边——”
“如果这就是你的爱的话,抱歉,我不需要,也承受不起。”
在我极尽嘲弄的眼神中,赵挽江慢慢松开了手,原本阴鸷的眼底,写满了痛色。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不然呢?
难道放下仇恨,当一个只有爱情的傻子,相亲相爱地跟他过一生。
“赵挽江,你知道我最恨你的一点是什么吗?”
“——你若是正大光明地来向我父亲、向我们许家报仇,无论你把我父亲、把我们许家逼到何种境地,我许宁心都绝对不会说一个恨字。”
“可你却为了报仇,利用我的感情!”
“赵挽江,你扪心自问,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在感情上,我许宁心有做过半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我许宁心有让你在感情上受半分的委屈吗!”
“你凭什么在这样作践了我、作践了我的感情之后,好摆出这样一副大情圣的样子,要求我像以前那样爱你?”
“赵挽江,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