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那些人有多丧心病狂,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闹到赵挽江面前去。
黄佳程已经红了眼睛:“许宁心,我告诉你,要是挽江哥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黄佳程就突破林伯的阻拦,往楼上走。
在她距离我还有一步阶梯的时候,我抬起一只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赵挽江的衣服都在卧室的衣帽间里,我去帮你拿。”
黄佳程却听不懂人话似的,执意要往上闯:“就不劳你许小姐大驾了。”
我噙着冷笑,横着手臂寸步不让:“不好意思,卧室是我们夫妻睡觉的地方,实在不方便参观。”
“而且,”我一顿,抱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故意说,“今早你挽江哥走之前我们做了一场,避孕套就扔在垃圾桶里……”
其实我这个谎话编得并不高明,毕竟除夕那一天,我跟赵挽江才当着黄佳程的面吵过一架,让她看到了我为了爱情摇尾乞怜的模样,可黄佳程还是上当了,就跟我嫉恨她总是在我跟赵挽江的婚姻里神出鬼没一样,她也嫉恨我随时都可以以“妻子”的身份,无限地去占有赵挽江的身体。
说来也好笑,我们这一对情敌,一个得不到赵挽江的心,一个得不到赵挽江的身体。
我的话,让黄佳程瞬间爆炸:“许宁心,你还要不要脸!”
我好笑地看着她,继续往她心口上捅刀子:“我跟你挽江哥既是成年人,也是合法夫妻,这幢房子也是我们的,那我们兴趣来了,在我们的卧室里做怎么就叫不要脸了呢?”
“还是——”
我往下一步,与她站在同一步阶梯上,对着她冷冷勾起唇角:“我们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让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黄佳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神情凶狠得恨不得把我吃了一般。
我挑着眉尾,一脸轻蔑。
片刻后,黄佳程终于败下阵来,咬牙切齿地说:“那就有劳许小姐了。”
黄佳程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一本杂志悠哉游哉地看。
林伯站看了我半晌后,小心开口:“小姐,你不去医院看看吗?”
我冷冷回:“我又不是医生,去看有什么用。”
“可——”林伯觑了觑我的脸色,犹豫说,“姑爷他到底是因为你才遭得这场无妄之灾呀。”
“无妄之灾?”
我气得把杂志“啪”地合上,再重重扔在茶几上:“我们许家风光的时候,他赵挽江没少跟着我们一起风光,凭什么现在许家落败了,他被人泼了点红油漆砸了几颗鸡蛋就是无妄之灾了!”
如果他这叫无妄之灾的话,那我遭受的一切算什么,我们许家遭受的一切算什么!
林伯见我如此生气,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晚上赵挽江回来,脸色不大好,原本白净的额头上贴着一块胶布,面颊上还有一道轻微的擦伤。
我正靠坐在床头玩游戏。
赵挽江看着我,仿佛在等待着我开口关心他一样。
但我一个字也没说,眼睛盯着游戏画面眨都没眨眼。
我不说话,赵挽江也不说话,沉默看了我几秒后,他就收回了视线,去浴室洗澡。
水声哗哗响,我被吵得心烦意乱,玩不下去了。
手机丢到一边,我掀开被子下床,像只寻不到出口的飞蛾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
目光忽然触及到门后的一只袋子,里面装着的正是赵挽江换下来的脏衣服,上面挂着碎蛋壳,和红油漆。
既是知道他今天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可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他是个样样都力求完美的人,今日却被人当面破红油漆砸鸡蛋,这对他是何种羞辱可想而知。
思绪混乱之际,浴室门打开,赵挽江走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可我没有心情欣赏他的好身材了。
我朝他看过去,他也看着我。
沉默对视片刻后,我攥着手心,低哑问他:“那些债主去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公开我们的离婚协议?”
“别跟我说没有用,只要你一口咬死我跟你已经离婚了,债主们就是闹上法庭,你也有办法脱身的。”
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赵挽江的眼睛湿漉漉的,但一点也不清澈,就像蒙上了一层经久不散的大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情绪。
“你以为不想吗?”
“可离婚协议除了能证明我跟你结束了婚姻关系以外,别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我若要证明你们许家的那些债务与我无关,就必须跟你对簿公堂——”
赵挽江上前一步,逼视着我:“许宁心,你想跟我对簿公堂吗?”
面对赵挽江的逼问,我心中下意识的回答竟然是“不想”。
可我的一切不幸,明明是这个人造成的。
我不禁在心中痛恨起自己来,痛恨自己的心不够坚定,总是因为他的一点点虚情假意就摇摆不定。
在心中狠狠把自己骂了一番后,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问他:“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赵挽江没有明说,只说:“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那些人都是疯子。”然后擦着我的肩膀,离开。
一夜过去,赵挽江被泼红油漆和砸鸡蛋的视频就传遍了整个江城。
周太太打来电话关心:“赵总,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还好吧?”
赵挽江淡淡的:“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
周太太:“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跟我直说,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跟我客气。”
赵挽江:“一定。”
周太太:“你太太呢,她还好吗?”
我正在喝汤,赵挽江瞥我一眼,回她说:“还好。”
周太太在电话那边好心说:“我想她这几天肯定心情也不好,不如这样吧,我约了人明天去南郊山上泡温泉,你问她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若是有,我明早就派人来接她,她也正好散散心。”
赵挽江犹疑了一下:“那麻烦你了。”
电话挂断后,赵挽江把这事说给我听。
我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位周太太唱的是哪一出,上回陪她打麻将的时候,她可没少挤兑我。
见我一脸疑惑,赵挽江就说:“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我这就打电话帮你回了她。”
我不乐意了,什么叫帮我回了她?
明明是他没经过我同意,就先自作主张替我应下的。
我抬起眼眸,冷冷看他:“赵总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我跟那位周太太非亲非故,我爸妈跟她也没什么交情,我本人还曾经因为年少无知得罪过她,上次陪她打牌的时候,她差点没把我挤兑死,现在叫我陪她泡温泉,谁知道她又安的什么心?”
赵挽江显然没想到我跟周太太之间还有这茬,皱眉说:“你什么时候得罪她的,怎么得罪她的?”
我一听更气了,“哐当”一声把勺子扔回碗里:“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把她得罪得太死了,影响你跟她谈的那个项目?”
“我告诉你赵挽江,我们许家是破产了,我许宁心也是不如以前了,但这不代表我就要为了你那所谓的项目,却陪吃陪玩给人当使唤丫头!”
赵挽江听后,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我讥讽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威胁我,让我不要得罪她的吗?”
赵挽江的脸色顿时变得就跟活吞了一万只苍蝇一样难看。
深吸一口气后,赵挽江破罐子破摔一般:“既然我在你心里这么坏,那我就干脆坏到底,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第二天一早,赵挽江亲自押送我去南郊山上,陪周太太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