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处。
容颜和贺莲舟站在马车旁,等着林清筠先上车。
她正问贺莲舟刚刚对菩萨说了什么,贺莲舟打着哈哈:“说出来就不灵了。”
贺砚秋惊讶道:“你不是向来不信佛?”
“那偶尔也是可以信一下的嘛。”贺莲舟撅嘴。
贺珏上下打量她一眼,“平日不见你烧香拜佛,今个倒是想到菩萨了,心不诚,愿望恐怕也难以实现啊!”
贺莲舟不高兴了,恶狠狠瞪了眼贺珏:“呸!瞎说什么呢,你的不成我的也会成!”
贺珏一听也坐不住了,正要和她争论,侧后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明晟!”
明晟是贺珏的字,他眉头一皱,转身看去,“重青,你怎么在这儿?”
苏蕴和惊喜道:“还真是你啊,我就说看着背影像,自那日一别,我都快两个月不见你了。”
他就是那日和贺珏一起在郊外跑马的友人,怀化将军家的小儿子,与贺珏同岁,跟他一起从小玩到大。
苏蕴和大步走过来,“你怎么会在松鹤寺?”
贺珏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老太太生辰,过来看看。”
苏蕴和的表情僵滞了一瞬,显然这其中的事他也是知晓一些的,他尴尬地笑了两声,瞥见旁人,连忙转移话题,笑道:“哈哈莲舟也在啊!”
贺莲舟:“……”都说了老太太生辰,贺珏都在了她还能不在?
苏蕴和的视线落在容颜身上,他刚才就瞅着贺莲舟身边有个面生的姑娘,此前也常与武宁侯府来往,却从未见过她,不由好奇道:“咦,这位姑娘是……?”
贺珏正要说话,贺莲舟抢先一步:“这是我表妹容颜,甚少来都城。”
容颜礼貌地朝他笑笑。
苏蕴和恍然大悟,随即笑道:“原来是表妹啊,那可要在都城好好玩玩……”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贺珏肘在腰上,“瞎叫什么?你没有自己的的表妹吗?”
苏蕴和吃痛,倒吸一口冷气,半天直不起腰。
贺珏早就看穿了他,冷眼旁观,“少来这一套。”
苏蕴和这才笑嘻嘻地直起身子,“你是我兄弟,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不是。”
“为什么不是,我以往不也叫莲舟妹妹吗?”
两人还在这边为到底是谁家表妹争论不休,这边苏蕴和的母亲也和林清筠碰上了面。
“苏夫人,原来你也在此处。”林清筠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贵妇人道。
苏夫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不久前重青那孩子说好像看见了明晟,我还以为是他眼花,没成想居然是真的。”
林清筠笑道:“重青这孩子从小耳聪目明,你这个做亲娘的,怎地还不信他?”
两家因为贺珏和苏蕴和走得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向来不错,苏夫人性子不错,没有那种既瞧不起她的出身又不想舍得武宁侯府权势的别扭感,林清筠倒也乐得与苏家往来。
苏夫人显然也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两人有说有笑,无意中她朝苏蕴和的方向瞥了一眼。
“莲舟边上的那位姑娘是谁啊,我怎么好像没见过?”苏夫人在脑海里把都城各家贵女的脸都回忆了一遍,没一个对上号的。
林清筠这才与她解释。
苏夫人唏嘘道:“原来是清沅的孩子啊。”
她年轻时与林清沅也见过几面,记得是个端庄娟秀的性子,只是却没想到红颜薄命。
苏夫人观察着林清筠的脸色,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
两家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索性一道回城。
苏蕴和得知容颜是钦州人,时不时就问她一些江南轶事,苏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下有了思量。
两队马车进了城之后便分开,朝着各自府上驶去。
贺珏黑着脸,一言不发地扶着容颜下马车,容颜扫了他一眼,眼中泛着促狭的笑,若无其事地和贺莲舟说着话。
到底还是贺莲舟看不过去,给他递了个话头:“怎么了二哥?”
贺珏闷闷不乐道:“没事。”
贺莲舟翻了个白眼,装吧装吧,嘴硬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时贺砚秋叫她,她应了一声,离开前特意叮嘱容颜:“你先回去,缨穗等我自己去取。”
容颜乖乖点头。
贺莲舟笑着跑开了,留下一旁的贺珏径自疑惑:“什么缨穗?”
容颜解释:“前一阵子我不是闷在屋子里绣花吗,就顺手给表姐做了条缨穗。”
贺珏顿时睁大了眼,他眼看着容颜转过身进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顺手?!这么顺手怎么不见给他做一个?
贺莲舟不过陪容颜玩了几天,她就给她做东西,那他呢?他把人当眼珠子似的疼了两个月,怎么不见她给他做个什么东西?
还有该死的苏蕴和,一路上都在跟他说话,不顾自个眩车难受,都要回答他那些个破问题!
这一个两个的……气死他了气死他了!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贺珏心口一滞,气得原地跳脚,贺凌却还傻傻凑过去:“不进去吗爷?”
贺珏一点就炸:“滚!”
一看到贺凌他就想起了当初那个香囊,贺珏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发现容颜倒也不是没给他送过东西,但偏偏!偏偏他那几个下属,人人都有!
他尚且只能跟他们拥有一样的东西,贺莲舟凭什么一上来就独一无二?凭什么?!
贺珏觉得,自己马上就能被容颜气撅过去。
一进大门祈冬便问:“小姐,可要走慢些?”
容颜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必。”
没过一会,贺珏就一脸怨念地跟了上来,时不时发出些动静,但容颜愣是一次都没回头。
他忍了一路,终于在回了隐月轩之后彻底忍不住了,正要质问她时容颜却先发制人。
一进屋她就霍然转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贺珏:“你到底想干嘛?”
贺珏一愣,被她直白的视线盯着,突然有了几分羞赧,他挠挠头:“你、你看出来了啊?”
容颜冷笑,就他这一副臭脸,就差没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