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罗拉的咒骂,容颜没有说话。
弗兰德一边将诊所内的设备摆正,一边检查边角的隔垫器,幸好没给他震坏。
容颜见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作用,弗兰德医生高见。”
这么多设备,常见一些的还好,那种高准度精密型的仪器,就这么坏了,她要是弗兰德得心疼死。
弗兰德面色平静:“你在黑星住久了就会明白,很多时候就算你不出门,也总能收获一堆无妄之灾。”
听弗兰德这个语气,没少为这些飞来横祸买单啊。
容颜失笑,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打断:“容助理,想笑就笑吧,毕竟你的悠闲时光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说着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又夹杂着些不明显的恶劣:“现在轮到我笑了。”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道声音:“颜宝儿,颜啊,颜……”
容颜一转身,就见邬宁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容颜一惊,连忙跑过来一看,脸上身上全是血,仔细看去,身上全是被灼烧的痕迹,还有不少弹药残片夹杂其中。
她愣了,“你,你怎么,这次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这么些天以来,邬宁很多次受一身伤跑来诊所,但那都是些轻伤,这次她看起来命都快没了。
容颜连忙和其他人将她抬进去。
邬宁还有闲心跟她话家常:“别提了,老倒霉了,我今天去赌场的路上路过库勒街,前一秒还兴高采烈,后一秒就给我炸上天了。”
“幸好我体质好,够我一路爬来诊所,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容颜沉默了,邬宁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沉迷于赌博,十次受伤九次都是与人在赌场发生纠纷。
容颜不止一次感叹,她是真抗打啊,不愧是皮糙肉厚的Alpha,真耐造。
也是真的叫一个记吃不记打。
这么大一场爆炸,她五脏都受损了,人搁床上躺着一张嘴还不安分:“给我气得,你不知道我昨天手气有多好,今天本来还想延续一下昨天的小红手。”
“哎呦!”她想想都觉得气急,“我得损失多少哦……”
明明一个好好的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但一沾上这种习惯,整个人都显得颓废窝囊了起来。
但这样抠门好赌的一个人,初遇时,那些化妆品和星币就这样不求回报地给了她。
容颜有些看不下去,捂住了她的嘴:“行了,别说了。”
邬宁看她全然不嫌弃自己脸上脏乱的血污,愣了一瞬,随后笑了起来。
等她从诊疗舱中醒过来时,诊所只剩下容颜一人。
邬宁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从白天躺到了黑夜。
容颜打了个哈欠:“你终于醒了,快点起来,我要关门了。”
她守了她一天。
邬宁一把抓住了容颜的衣摆,眼神不复之前的玩世不恭:“你想不想离开黑星?”
容颜一愣,低头震惊地看向她。
邬宁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必定是存了这份心的。
邬宁不再看她惊疑不定的脸色,快速在星脑上划动着:“这个地址,你去找他,他能给你伪造身份。”
邬宁说着抬头看她,声音坚定:“免费,绝对安全。”
从黑星离开需要正式的身份证明,而每一个能够制作身份证明的黑客都开出了天价,可邬宁却告诉她,免费。
“我……”容颜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问:“你呢?”
你有这样的渠道人脉,为什么不离开?而是天天在黑星的赌场醉生梦死?
邬宁苦笑一声,摇摇头:“都没什么意思,去外面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的日子?”
“我对黑星还熟悉一些。”
“可……”
邬宁抬手制止她:“我都知道都明白,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不是吗?”
容颜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么通透的人,她不明白到底怎样才能劝动她。
“可是我需要两个身份。”
邬宁一愣,“恋人吗?”
容颜点头。
邬宁:“这有什么,你想让他造几个他都能给你造出来。”
容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谢谢。”
邬宁却浅笑着挑了挑眉,将外套往身上一甩,“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这一身伤的,再多走几步,我都怕你内脏叮铃咣啷响。”
邬宁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就是有,你明天也逃不了,这一身不植皮是别想好了。”
邬宁低头一看,确实,有的地方都焦了。
“走了。”
她摆了摆手,径直转身,融入夜色。
……
西泽坐在沙发上,焦躁地看着星脑,平时这个时间她早回来了,今天居然刚下班。
虽然容颜给他发了消息,叫他在家里等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考虑一会,他打开餐桌的加热模式,搭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容颜捏了捏手腕,怪不得弗兰德医生说他要开始笑了。
那一场爆炸下来,诊所工作量一下子激增。
她确实没时间闲着。
一整天下来,人都忙得团团转。
忽然,她脚步一顿,前方路灯下斜靠着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容颜感觉心头一热,飞奔跑向西泽,一头扎进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在耳边起伏。
西泽紧紧抱着她,手扶在她脑后,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身体里。
月亮撒下清辉,披了爱人一身。
西泽抱了好一会才放开容颜,牵起她的手往家中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
容颜气呼呼道:“今天帮派那边发生了爆炸,不是误伤了很多人吗,整个诊所都要挤不下了。”
“你知道吗?”她转过脸问西泽。
西泽点点头,“动静挺大的,他们平时火拼就这规模吗?”
容颜摇摇头:“没有,平时虽然也会争斗,但没有这次架势大,从爆炸点上方的云来看,都知道用的炸药不少。”
西泽捏了捏容颜的掌心,没说话。
他的手常年和枪炮机甲打交道,掌面很粗糙,指腹全是茧子。
但容颜的手小小的,还很软,西泽喜欢,有事没事都爱捏一下。
“对了,我的朋友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可以去这个地方找人给我们弄好身份证明。”
西泽扭头扫她一眼,“就是那个让你守到半夜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