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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和伊河,发源于陕豫交界,流经洛阳,在偃师交汇为伊洛河。

伊洛河,是巩县与偃师的分界线。

从巩县的黑石关渡口往西,渡过河便是邙岭脚下。

付长秋衣着破烂,散头乱发,背着包袱,身形影单一人过了渡口,往邙岭深处走去。

黑石关村往东六七里,便是宋陵村。

宋仁宗的陵墓永昭陵,便在村外。

南宋时,一位名叫郑刚中的官员赴陕西任职,途经巩县时,到宋陵作了短暂停留,在他所着《西行道里纪》一书中,记述当时永昭陵已是满目疮痍。

元朝时,北宋各陵遭到了一次洗劫,被尽犁为墟,地面建筑全部被毁。

周怀民双手背后,挺立在田野间,望着西边邙岭。

禹允贞走近,好奇的抚摸着田地里矗立或歪倒的石雕像,问道:“民哥,村子里的人说,此地便是宋时皇帝的陵墓。”

周怀民回头,笑道:“是,宋仁宗的永昭陵就在这里,只是岁月沧桑,陵寝多被战火摧毁,或被附近村民拆走盖房烧柴,只剩下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石像。允贞,你摸着它有什么感觉?”

禹允贞疑道:“除了凉凉的,还有什么感觉?”

周怀民伸手抚摸,叹道:“这些是六百多年前,一些不知道姓名的工匠,雕刻而成。我们抚摸的地方,他们也一定抚摸过。可他们叫什么?是哪里人?平时喜欢吃什么?他的家人过的好不好?我们都无从知晓,这些石像只带着帝王的威仪,让我们这些后人瞻仰。”

禹允贞惊讶道:“民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感觉到有一双粗糙的大手在我手掌下。”

邙岭中的付长秋,此刻被一站哨的土寇带到寨堡里。

“统领,来了一个自称刘家沟的村民,来投靠我们。”

杜二、李善等头领正在寨院闲来无事纳凉,打量了付长秋一番,杜二突然想起,朝后面一个同族亲兵问道:“你娘舅家不就是刘家沟的,你认识他不?”

此亲兵看了看付长秋,摇了摇头:“不认识,我平时也不经常去娘舅家。”忽然想起来什么,朝付长秋问道:“对了,你们村年初有个命案,你给我讲讲。”

付长秋笑了笑,道:“这我当然知道,是我远房大伯家的闺女,和邻村焦沟一个叫付长春的订婚,无缘无故又被退婚,听说是付长春喜欢上别人,她气不过,觉得丢人,就跳河自尽了。”

亲兵点了点头:“后来呢?”

付长秋道:“后来闹到县尊那了呗,姓付的进了牢狱,后来被父母捞了出来,成了傻子。”

亲兵朝杜二点了点头:“应该是刘家沟的,说的没错,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杜二喊道:“给他解绑。”看着揉着胳膊的付长秋:“你叫什么?”

付长秋也模仿着亲兵的敬称,笑道:“回统领,小的叫刘福全。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想到这里讨碗饭吃。”

杜二疑道:“你们巩东都有农会,你会没饭吃?没工做?”

付长秋跺了一下脚:“你说气不气,我们附近所有村子都入了农会,偏偏我们刘家沟没入,估计我们村老爷得罪了那周会长。”

杜二看了看孔向,追问道:“这巩西一带没入农会的,不也是可以去筑路挣钱么,你咋不去?”

付长秋道:“嗨~ 干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才挣一二两银子,我想来统领你这里挣点大的,主要能方便找个婆娘。”

杜二哈哈大笑,指了指付长秋:“刘福全,你算是来对了,你问问兄弟们,跟着我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婆娘。比跟着周怀民强!”

又指着杜老五,“你跟着他,老五,你给他找点活干,只要你干的好,就给你发婆娘。”

杜二现在有点后悔招纳李善,刚开始觉得李善这个人说话好听,现在觉得他太奸猾,山上偃师人也多,现在多隐隐以李善为首。

凡是从巩县抓来,跑来的村民,都要跟着自己才行。

但巩县村民愿意上山的太少啊,都被周怀民掳走了!

付长秋不会啥手艺,便被杜老五安排到最原始的体力活,给了一把斧头,伐木。

伐了一天,终于可以吃饭歇息了。

夜深人静,付长秋躺在一个厢房中,也没床,全是大通铺,许多村民,也可以说是山贼,都在这里睡。

厢房里如同雨后的池塘,打鼾声此起彼伏。

一轮明月挂在厢房南窗,映照在草席上。

付长秋借着月光,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识字本,仔细抚摸。

里面是韩云英跟着禹允贞学识字,记下的字。

付长秋在保安堂休养腿伤期间,躺在那实在太无聊,韩云英便借给他看,也让他学点东西。

他便请教识字本每个字的拼写,两人一问一答之下,逐渐熟识。

都是同龄人,村子离的也不远,有时闲了,逐渐拉起了家常。

韩云英听了付长秋讲述了自家的事,笑道自家也差不多,但自从来到保安堂,看到禹大夫及其他女子,都能靠辛苦挣工钱养活自己。

便也告诉自己,也要努力学习识字,让自己在农会里,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付长秋听了韩云英一番话,心生豪迈之气,夸口道自己也要跟着周会长干一番大事业。

两人境同志合,又正是少男少女,一两个月间交往之下,便生出情丝在其中。

付长秋一早便被岭上的鸟鸣声惊醒,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如此几日,远没有付长秋来时想象的那般惊心动魄,反而非常无聊。

每日里就是吃饭,干活,睡觉,连一个说话侃大山的都没。

但付长秋也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四五日下来,已和同一队的大哥熟络起来。

付长秋一边干活,一边悄声问:“孔叔,你是啥时候上山的?”

这位叫孔叔的,看着有四十多岁,敞着怀,黝黑干瘦的胸膛,和一张大脸匹配在一起,极其不协调。

孔叔道:“我啊,五月里我就来了。”

付长秋惊道:“那你还是前辈了,你为啥上山?”

孔叔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擦了擦汗:“我啊,砍死了催税的头役,爽快,在这里我一家都能吃饱。”

孔叔见付长秋不说话,问道:“后生,你呢?”

付长秋道:“家穷,想来这里讨个婆娘。”

两人对视,嘿嘿一笑。

付长秋一边奋力砍着树杈,一边问道:“孔叔,咱现在山上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