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就感到悲哀。
力哥口中的摘取零件,就是有人的器官被匹配成功了。
今晚就要摘下来,去卖给合适的宿主。
一直以来,我们听到最多的就是噶腰子。
几乎天天在我耳畔回响,也让我经常在梦中惊醒。
梦见我被绑在床上,旁边有人拿着小刀,朝我腰间落下。
但其实不止如此。
噶腰子在这里,只是个广泛的代名词。
代表你身上所有的器官。
不管宿主需要什么,只要你能匹配成功,你的零件就属于别人了。
比如心脏,还有肺子,还有眼角膜。
有的甚至还要肢体!
不管能不能移植成功,都有人花钱购买。
毕竟那是有钱人的希望!
我们也知道不能再多问了,具体是谁要被噶也不是我们该知道的。
于是连连点头,保证不会让孩子哭闹。
力哥满意的走了。
周朝辉甚至还有些感激!
“这力哥可真是个好人啊。”
在他的概念里,人家前来告知,是为了他的孩子着想。
但我和陈亮相视一笑,告诉他想多了。
力哥的凶残,一点也不亚于韩主管。
甚至许多时候为了表现自己,韩主管也得自愧不如。
而且我此人非常贪,连仔猪的便宜都占。
就那我和陈亮来说吧,他从我们这里就搜刮了不下一万。
美金!
平时的吃吃喝喝,都不算在内的。
周朝辉就很奇怪。
“那他还主动前来告知,让我们看好孩子?”
我们告诉他,这是因为力哥也怕。
摘取器官是个相当精细的手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
尤其不能被打搅!
而为了保证器官的鲜活,也怕路上仔猪们过度惊吓,影响到器官的质量。
医生们都会在园区直接摘取。
但毕竟条件有限,就需要他们更加的专心致志。
一旦在动刀的过程里听到孩子哭闹,不小心手一抖那手术就失败了。
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周朝辉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力哥怕出事然后自己担责任。
“看来我还是把这里想的太简单,把这里的人想的太善良了!”
我们再没说话。
许多事情得你亲身经历,才能有更加深刻的认知。
别人告诉你,你总是会半信半疑。
反而会导致不同的结局!
我们很快都躺下了,也提前给孩子备好了糖果。
就在他嘴边放着。
只要一醒,周朝辉立马就会塞他嘴里。
宿舍很快安静了下来,但我却两眼看着房顶,没有丝毫睡意。
脑子里全是力哥刚才的话,眼跟前也都是救护车!
但不是为那三人悲哀。
这样的事情天天都有,我就算悲天悯人也无能为力。
所以我考虑的只有现实,也只是自己!
我突发奇想,想出去看看。
看这些塔国医生是不是坐救护车进来的!
如果真是,那救护车会不会还有能藏人的空隙?
如果有,我就可以趁此机会逃离园区!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出来,瞬间就生根发芽了。
搅的我心乱如麻,根本就无法入睡!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冲动。
也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可能!
我就告诉自己,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一定要冒险尝试,说不定就真的出去了。
随后我就悄悄爬了起来。
蹑手蹑脚的来到走廊,顺着楼梯间窗户朝下看去。
发现楼下的确停着两辆车,但却不是救护车。
只是普通的面包车!
一眼就能看到全部的轮廓,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但我还不死心,继续朝楼下走去。
同时心理也很狐疑。
园区摘取器官,为什么要让塔国的医生来干?
他们距离亚北最少也得数百公里。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亚北的医疗水平不高。
只能看一些普通的病症,根本没有摘器官的医疗技术。
甚至就连做这种手术的设备,都是从塔国进口来的。
因此也必须得找塔国医生。
他们能熟练的操控设备,确保更加的万无一失。
我紧挨着楼梯扶手,顺着台阶一点点的往下移。
刚到了二楼拐角,就听到楼下有人的声音。
探头一看,果然有两个人守在那里。
一个是力哥,另外一个我也认识。
是个叫灿哥的看守。
他们正在楼下抽烟,烟头一明一灭。
这个叫灿哥的看守,也是个狠毒的角色。
属于那种闷不做声但心里做事的主。
平时对我们都不屑一顾,但折磨人的时候直接动刀。
一刀子下去,还要拔出来舔血的那种!
这种情况,让我心里的冲动也消失了。
又不甘心的看了半天,才蹑手蹑脚的朝楼上返回。
却还是没有立马进宿舍,而是站在窗边朝下看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从一楼大门走出来几个人。
手里都提着箱子。
估计就是手术用具,和刚刚摘取的器官吧。
这些东西离开这里,就会直接送到宿主手里。
等天亮的时候,就成了有钱人身体的一部分了。
那两辆车渐行渐远,我的心也跟着渐渐失落。
最终无奈的抿了抿嘴,这才转身进了宿舍。
却迎面看到了陈亮,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竟然没也没睡!
但也没问我去哪了。
只是看到我之后,翻了个身假装睡了。
我知道,他肯定明白了我的意图。
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说好的共进退,但有了机会我却自己溜了!
我内心涌起了惭愧,也觉得自己有点自私。
但没办法。
环境造就人,会彻底改变你的秉性。
尤其我刚才的想法,还是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只是一时冲动,根本没有半点把握。
怎么跟他说?
而且刚才真要有机会,两辆车也藏不下三个人。
我肯定会首选自己逃走!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如果还能带上他们,我当然也会毫不犹豫。
我走到自己的床前,直接躺了下去。
想了想,还是跟陈亮说道:“我去看了看,想瞅瞅有没有藏在救护车上逃走的可能,但连一楼也没下去。”
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果然陈亮有了回应。
“办这种事的时候,园区都会加强管理。容不得半点疏漏,所以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他的语气里没有埋怨,这让我瞬间踏实了。
也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实话实说。
才没让他心有芥蒂,认为我自私自利。
嘴里说着大家一起跑,可事到临头却要自己溜。
“那你说他们摘取器官,为啥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曾经听人说过,噶腰子都不给打麻药的啊。”
为了进一步缓解尴尬,我开始没话找话。
但其实,也是真的好奇。
我站了一个多小时,竟然没听到仔猪的痛嚎。
莫非是传言有误,对噶腰子夸大其词了?
但陈亮却说他偷看过一次,的确是不给打麻药。
为了保证器官不受药物的污染,就那么硬生生的开刀。
但是要把仔猪的四肢和脑袋,都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防止他们挣扎乱动,导致医生不好下刀。
然后嘴里塞满纱布,撑开仔猪的下巴。
再用冰块,冷冻要摘取器官的部位。
神经被麻木之后,就会立刻开刀。
而且速度极快,病人几乎也感觉不到什么。
就进入了肚腹空泛的状态!
所以不打麻药不是传说,而是真的存在。
用冰块冷冻,也是减少疼痛的最佳办法。
既避免了药物污染器官,也避免了仔猪活活疼死。
导致器官的质量,变得骤然下降!
此后我们再无交流,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是吃完早点直奔工作区。
以为还会照常开始一天的工作,继续重复诈骗的过程。
哪知刚到半路,就被力哥给拦住了。
他说韩主管办公室来了个人,点名要见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就问力哥来人是谁。
力哥却说他也不知道。
只是从韩主管的态度里,能看出这个人很有背景和身份。
我就感到很奇怪了。
我在亚北没有熟人,谁会专门点名要见我?
便跟陈亮和周朝辉打了个招呼。
然后跟着力哥来到韩主管办公室。
一进门,我就愣住了。
这个人居然是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