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参见陛下!”
“给阁老赐坐!”
“谢陛下!”
朱栩钧挥了挥手,顿时大厅内除了二人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朕记得阁老是隆庆二年的探花吧?”
朱栩钧慢慢走下台阶,走到离赵志皋不远处的一个绣墩上,随意的坐了下来。
“陛下好记性!老臣羞愧,六赴春闱,屡挫不辍,终在第七次会试中脱颖而出,经殿试被先帝钦点为探花,名列一甲。”
说起这段历史,赵大人皋还是有些自豪的。
“朕的启蒙师傅虽然不是阁老,可阁老也做过朕的侍读,和朕也算认识了二十年了吧!”
朱栩钧缓缓说道。
“陛下,臣……”
赵志皋连忙站了起来就要跪倒在地。
说起这段事情,赵志皋顿时有些难过。万历五年,张居正父亲病死,按封建礼教,他应离任回乡服丧三年。但张居正权势正盛,改革也刚步入正轨,他不想因服丧而中断改革,于是在大宦官冯保等人的支持下,决定“夺情”,即由皇帝出面剥夺大臣的孝亲之情,让其继续留任。
翰林院编修吴中行、检讨赵用贤等上疏弹劾张居正夺情是违背“万古纲常”,张居正对此大怒,欲对吴中行、赵用贤施行廷杖。赵志皋偕同张位、习孔教等人上奏相救,被阻挡不能呈上,他们又请求将吴中行等人的奏疏交给史官,这一举动触怒了张居正。恰遇星变,考察在京官员,赵志皋遂被贬为广东副使,后又在万历九年京察中再遭贬谪,降为琼州府通判。
赵志皋脑子坏掉了才会去和张居正对着干嘛?事实并非如此。赵志皋作为皇帝的侍读,与皇帝相处了整整五年,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师徒情谊。可以说,在万历皇帝刚刚登基的那五年里,他所经历的种种痛苦,赵志皋都看在眼里。
当时的万历皇帝年纪尚小,面对母亲的强势、大臣们的纷争以及冯保这样的太监的欺压,他毫无还手之力。而赵志皋虽然身为侍读,却对此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正是因为如此,当张居正“守孝廉”的事件发生时,赵志皋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与张居正针锋相对。这其中固然有一部分是为了发泄他心中对张居正的不满,但更多的还是出于对皇帝的关心和维护。
果然不出所料,张居正去世后,朱栩钧立刻就想起了这位始终不为个人得失所动的老伙计。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赵志皋从一个小小的琼州通判一路升迁,最终成为了帝国的首辅。即使他生病告老还乡,皇帝仍然保留着他的首辅职务,直至他去世。由此可见,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确实非常好。
“这里没有外人,咱们虽然君臣有别,但师徒情分朕一直铭记于心啊!”朱栩钧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正欲跪地参拜的赵志皋,言辞恳切地说道。
赵志皋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赶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陛下,老臣…………”
朱栩钧微微一笑,拉着赵志皋的手说道:“赵师傅,您就别跟朕客气了。今日您我二人难得相聚,就如同当年一般,好好地交交心吧。”
说罢,朱栩钧亲自将赵志皋扶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然后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待赵志皋坐稳后,朱栩钧凝视着他,轻声问道:“赵师傅,朕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