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也有些惊讶,公主对镇北军的影响他自己知道的。
回京之前他就和公主商议过,不要让人觉得镇北军只听她的命令,以免被说拥兵自重。
可公主竟然主动写了信交给穆原带入镇北军借人,凭他的聪明才智,不会不发现镇北军军心所向。
穆原是陛下的心腹大臣,公主竟然不防吗?
明晏又对穆卓道:“萧钰之前已经去了陈州,她会保护穆相,如今消息都是陈州刺史传回来的,不可尽信,还是等萧钰的消息吧。”
穆原站起身,抬手朝明晏深鞠躬行礼,“在下代穆家感谢公主愿让镇北军相助,等逸远回京之后,穆家定上门致谢。”
明晏抬手虚扶了扶,“穆先生此话可是恩将仇报了。”
穆卓愕然抬头。
明晏道:“父皇下旨镇北军平乱,穆相就算脱险也是父皇挂念,与本宫可没关系,穆家要谢,也别谢错了人。”
穆卓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是在下想得不够周到,公主勿怪。”
“穆先生客气了,请坐。”
穆卓又坐了回去。
自收到消息说逸远遇险,穆卓一颗心便七上八下。
如今听闻靖安公主早在逸远出发前就写了信让镇北军协助,心里也略微放松了些。
感激道:“还是感谢公主相助,陈州如此,定是地方不配合,若无镇北军相助,逸远孤立无援,不知有多艰难。”
明晏却不以为然,“我却觉得,穆相敢一个人去陈州,定是也有准备,无论我借不借人,他应当都有办法解决。”
穆卓听她此言,知道她对逸远的印象应该很好。
不免又想起逸远偷偷惦记人家好几年的事。
那日祖母母亲回来说逸远亲口承认意中人是靖安公主而非萧将军时,他们都惊呆了。
祖父更是差点一口气上不了,险些气晕了过去。
后面逸远一直在忙,祖父想叫他回府解释清楚也没空。
想到这些,穆卓心里就忍不住想叹气。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抬眼看着明晏,感叹道:“无论如何,公主救了逸远两次了。”
明晏不解,“穆先生此话何意?”
穆卓道:“这次公主仗义相助,也算是救了逸远。”
明晏想了想,两次?
这次算一次?
还有一次呢?
难道是上次在长街上遇刺那次?
可那次本就也是她自找的,穆原是无辜受累。
摆手道:“上次算不得救他,若不是与我一路,穆相也不会遭遇刺杀。”
穆卓反应了下,道:“在下说的不是那次,若这次也算上,算是三次了。”
明晏更疑惑了。
穆卓道:“五年前,您在陈州救了逸远一次,这次,又是陈州……”
“等等!”明晏伸手打断,“五年前?陈州?”
穆卓惊讶道:“公主不记得了?”
明晏脑子一懵,“我记得五年前陈州的事。”
穆卓道:“逸远一直记得五年前您救他一命之事,如今您又仗义相助,穆家上下十分感激。”
……
自穆卓说完这话,明晏就神归天外。
后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温承将人一路送回了穆家。
既然穆卓都在街上听到了,穆家其他人肯定也知道。
他准备跟着一起回去安抚安抚。
寂静书房中,只剩下呆愣愣的明晏一人。
瘫倒在椅子上,还未曾接受这一切。
脑子乱成浆糊,什么也想不清楚。
干脆换了衣服,独自踏着逐渐漫延的夜色,出了府。
孟西鬼鬼祟祟跟了上去。
本来魏直也要跟,被他拦住,说太打眼,他一个人就行。
魏直虽然不明白,但是殿下都说了不要人跟。
跟上去被发现肯定要挨打,就也没坚持。
明晏走在挂满灯笼的太白长街上,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只是仿佛不走动走动,脑子像是不会转了一样。
孟西跟在身后,慢慢凑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尾随,明晏心中烦躁异常。
脚步一转,转入了一条暗巷。
孟西紧跟了上去。
刚进巷子,侧面拳头混着风打过来。
孟西心中一惊,偏头一躲,喊道:“殿下,是属下。”
明晏接着又是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孟西腰间,怒道:“说了不准跟,胆子大了?”
孟西龇牙咧嘴捂着腰,忙道:“殿下,真有事,属下查到了很重要的事,要偷偷告诉您。”
明晏收回脚,抄着手走出了暗巷。
沉着脸道:“最好是很重要的事,否则你今天这打挨定了!”
孟西忙跟了上去,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殿下,五年前陈州那人,属下知道是谁了。”
明晏脚步猛地顿住。
僵硬转头,咬牙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查的!”
嫌她还不够烦吗?
孟西赶紧在她动手之前解释道:“不是属下主动去查的,最近临王因为公务和刑部有不少往来,陈州案也是其中之一,属下这才知道的。”
明晏怕明殷刚来户部不太清楚,所以让一直跟着她在户部待了许久的孟西暂时协助他。
陈州案也是其中之一,刑部常尚书又说得仔细。
孟西又在好奇心驱使想了解得更多,不免多问了些,这才知道了当年那人的身份。
孟西震惊又神秘道:“殿下,您绝对猜不到那人是谁。”
明晏心头狂跳,嘴硬道:“总不可能是穆原以身犯险亲自去抓的人吧。”
孟西右拳砸左掌,“嘿,殿下还真猜对了,还真就是穆相。”
明晏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惊慌失措道:“当真?”
“刑部不少人都知道,当时是穆相亲自带人去青楼抓的孙让,还出了意外,幸好被人所救。”
孟西想着五年前的事,啧啧感叹道:“如今想起来,好像是长得有点儿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