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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榆在丽春楼里浸淫了大半日,销魂蚀骨,直到天色渐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丽春楼,薛淳的马车又将他悄悄送回了侯府的角门。

为了能得到薛淳的信任以及今后在丽春楼逍遥的日子,薛青榆可谓绞尽脑汁,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妙绝的主意。

两日后的课后,夫子一走,薛青榆就拦住了薛青松,神秘地道:“大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幅前朝大书法家虞玄子的字吗?我知道最近有人要出手虞玄子的《观荷帖》。”

这话果然引起了薛青松的兴趣,他停下脚步道:“你哪里得来的消息?十年前《观荷帖》被一位神秘地买家买走后就没有下落了。”

薛青榆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现在那位买家急用钱,想秘密把《观荷帖》出手,你若有兴趣,明日就随我一起去看看,鉴定一下真伪。”

“他要在哪个地方出手?”

“我现在不能说,人家是秘密出手的,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地方的,不能先告诉大哥,明日大哥随我一起去就是了。”

“好。”薛青松也不多废话,他十分喜爱虞玄子的字,而《观荷帖》又是虞玄子的巅峰之作,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去看上一看。

见薛青松顺利上钩,薛青榆暗自兴奋,转头就命小厮来顺悄悄去了一趟丽春楼将消息传达给了薛淳。

第二日下课后,薛青榆带着薛青松上了马车去往丽春楼。

一下马车,薛青松看见丽春楼的招牌就变了脸色,斥问薛青榆道:“在这种地方做买卖?”

薛青榆解释道:“这地方怎么了?只要不叫姑娘作陪,不就跟酒楼一样么?况且这地方隔音效果极佳,那位卖家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这幅名家字帖在他手上,所以才找了这个地方。”

薛青松虽然脸色沉冷,但脚步却没有移动,显然内心对薛青榆的解释有了一点松动。北齐的文人墨客中许多人都中意虞玄子的字,尤其是《观荷帖》,不怪卖家谨慎,若被人知道《观荷帖》的下落,难免会有麻烦。

“就信你一回,若你是骗我来此处的,你应当知道后果。”薛青松冷着脸道。

“我怎么敢欺骗大哥?”薛青榆脸上带笑,心里却虚得很,但转念一想,二叔说只要把薛青松带进丽春楼,后边就没他什么事了,以后他来丽春楼都不用出银子,这桩交易还是值得他铤而走险说谎骗薛青松的。

薛青榆带着薛青松进了丽春楼,薛青松第一次来丽春楼,被里面华丽的装饰震惊到,连柱子都贴了金箔,客人所用的酒杯都是玉制的,奢华程度堪比皇宫内苑。里边的女子迎来送往,娇声莺啼,热闹非凡,果然是个容易让人沉沦的销金窟。

薛青榆带着薛青松来到楼上的雅间,命人上了一些酒菜,便对薛青松道:“大哥你在此处稍等,我这就去联系卖家过来。”

薛青榆离开后,薛青松身姿板正地坐在桌前,也未动桌上的酒菜。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竟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

薛青松站起身,看了她一眼道:“姑娘走错地方了吧?”

那姑娘不慌不忙地轻笑了一下道:“请问可是薛公子?若是薛公子,那小女就没有走错地方。”

“在下姓薛。”薛青松面色平静地答道,那姑娘的衣着打扮整齐规矩,身上也没有过分浓重的脂粉气,只有隐约的一点清雅的檀香味。能用得起檀香熏衣的定然不是普通人家。

那姑娘朝薛青松点头一礼道:“小女姓梅,是《观荷帖》现任之主,听闻薛公子有意购买,特来请薛公子鉴赏。”她说罢便拿出一个花梨木的盒子,打开盒子取出《观荷帖》展开。

薛青松立刻上前细看一番,越看内心越是激动,竟然是真迹!

为防卖家狮子大开口,薛青松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不知小姐这幅字帖从何处得来,为何要突然出售?”

梅小姐浅笑道:“这幅字帖是家父十年前在金陵宝盛斋重金购得,三年前家父去世,小女接手《观荷帖》,因家道中落也无过多精力保管,为保这绝世名帖不毁在小女之手,愿意将它出售给有缘人。”

薛青松点点头,来历没错,《观荷帖》确实是在十年前从金陵的宝盛斋卖出去的,当时的买家与宝盛斋的老板签了保密协议,所以无人知道买家身份。看这位梅小姐的年纪,十年前她不过是五六岁的幼童,不会欺骗他。“小姐打算要价多少?”

梅小姐不语,坐在桌前自斟了一杯酒,突然揭了面纱笑道:“好马配好鞍,《观荷帖》也要在懂得欣赏它的人手中才有价值,价格好说,薛公子请坐下,咱们慢慢聊。”

薛青松没想到她会突然揭了面纱露出真容,这位梅小姐生得十分标致,黛眉杏眼,翘鼻菱唇,微微一笑间唇边露出两个小巧的梨涡,美丽中平添了一丝少女的纯真。

薛青松莫名地有些燥热起来,梅小姐也给他倒了一杯酒,“薛公子,先干为敬了。”

一个姑娘家都干了,薛青松不好不喝,他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梅小姐似乎很是满意,但她没有谈起《观荷帖》的价格,而是与薛青松聊起了虞玄子。梅小姐见识广博,各种典故信手拈来,薛青松渐渐松懈了下来。当梅小姐再次给他斟酒之时,她皓白的手腕伸过来,那股檀香的味道愈发清晰,薛青松也愈发燥热难耐。

面对着貌美如花侃侃而谈的女子,他仿佛中了蛊一般不自觉地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女子肌肤柔滑细嫩,带着馨香和适宜的温度,薛青松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热如炭火。

“对不起……”他蓦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收回手。而梅小姐却放下了酒壶,起身来到薛青松身边,轻抚着他的脸笑道:“薛公子这就喝醉了么?”

理智告诉他要离开了,但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地揽上了女子的细腰……

一个时辰后,当薛青松完全清醒过来时,他躺在雅间屏风后的床上,衣衫不整,床上有欢好后的痕迹也有女子身上残留的馨香。

薛青松心跳如鼓,整个过程他不是完全没有记忆,他记得那位梅小姐美丽的面容和娇柔的身子……

薛青松不敢再想,慌乱地起来整理好衣物,发现他随身佩戴的玉佩不见了。绕过屏风却看见了还留在桌上的《观荷帖》,花梨木盒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边的字迹是秀丽的簪花小楷:“慕君多时,幸得相会,谨以此帖,与君结缘。”没有落款,没有其他信息。

以为被人做了局,没想到却是一场露水情缘换来了名贵的《观荷帖》,想来那位梅小姐也不姓梅,可她究竟是谁?薛青松思索良久也没想通,最后鬼使神差地将《观荷帖》和那张纸条都收进了花梨木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