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裴寒年这个占有欲超强的男人,都没表现出特别大的反常,甚至压根儿不提江宇溪的事儿。
回到家,他也和平常一样,主动说要去做饭,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像没变化,可沈雨露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情绪不太对劲。
吃饭落座的时候,裴寒年特别绅士地给她拉开了椅子。
刚一坐下,沈雨露就突然说道:“你先吃,我去洗个手,马上就回来。”说完她赶忙站起身来,朝着洗手间奔去。
裴寒年就跟在她后面,那笑容慢慢地就变得很不自然,僵在脸上。
沈雨露到了洗手间,正打算擦洗手液,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叮”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瞧,眼睛一下子就瞪大,瞳孔都跟着缩了缩。
她居然通过歌手大赛的海选了!
再看那信息里说的,就因为她在海选中表现特别出彩,直接就进分区决赛圈了。
沈雨露可激动,她本来就是想去试试运气的,哪知道真就被她撞上大运了!
洗完手后,她就哼着小曲儿回到餐桌那。裴寒年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话也没说。
吃完饭,他俩就一块儿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他俩平时都有各自忙的时候,像这样的家庭时光对他们来说可稀罕了。
裴寒年都想不起来,这几年里自己到底看过几回电视了。
好像自从和家里闹掰之后,他就再也没干过这种没啥意义的事儿。
裴寒年扭头看向离自己挺近的沈雨露,可又感觉她像在天边,离自己老远。
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挺认真的,可又没太入神,眼睛亮闪闪的,却没个焦点。
裴寒年心里突然就动了一下,冷不丁地就俯下身去,在沈雨露脸上咬了一口。
“呀——”
沈雨露想都没想就尖叫了一声,右手赶紧摸向自己的脸,狠狠地瞪了裴寒年一眼。
接着手就伸到裴寒年的腰那儿,狠狠地掐了一把。裴寒年感觉有点疼,可还是笑着望向沈雨露,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今天在学校没做的事儿,我想先做了。”
“啥事儿?”沈雨露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仰起头问了一句。今天他俩在学校也没干啥,就去她以前念过的大学转了几圈,散散步,回忆回忆以前的风光日子。难道这么晚了,他还想出去溜达溜达?
她满脑子问号,眼睛睁得老大,瞅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眼睛里直冒小火苗。要是到了这个时候,沈雨露还搞不懂裴寒年啥想法,那她这婚可真是白结了。
她趁裴寒年没留神,撒腿就往书房跑,边跑边喊:“你不说还好,一说我也累得不行!今天在学校逛了那么久,腰酸背痛的,咱赶紧洗漱睡觉吧!”
裴寒年在沙发上笑了笑,站起身,快步走到沈雨露身后。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在她耳边小声说:“行,那咱就快点洗漱睡觉……”
月光为证,这一夜珍贵得很。两颗心越贴越近的恋人,就好像听到永恒在耳边唱着永远不变的情歌。
第二天一大早,沈雨露还是没能起来。等她醒了的时候,旁边的床位已经空了,就剩下一点点体温。沈雨露脸一红,悄悄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裴寒年这几天天天早起去公司,就为了投资那档子事儿。等江宇溪那边把医院股份抛售了,钱一到位,就正式开启创业之旅。
那天在学校操场,沈雨露压根儿没想到能碰到江宇溪。这世界有时候就是小得很,三个人上次闹得不愉快分开后,居然又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碰上了,可真让人心里堵得慌。
就她那一瞬间的发愣,落在裴寒年眼里,可就有别的意思了。他眼睛暗暗一沉,也没声张,就把她大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迎着江宇溪那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还笑着说:“你这么看着别人老婆,不太好吧?”
江宇溪稍微收了下脸上的表情,看向裴寒年问:“你来干什么?”
“陪我老婆。”裴寒年那气场,强得很,一下子就把江宇溪的话给堵回去了。
江宇溪紧紧攥着拳头,不过也没吭声,就把脸扭到一边说:“露露来这儿倒没什么,你跟着来,这不是找不痛快吗?这儿到处都是我和她的回忆,跟你可没半毛钱关系。”
他还以为这么说能把裴寒年惹毛,结果对面那男人就扯起一个嘲讽的笑,眼里透着冷冷的不屑,说:“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
江宇溪就不说话了。
过了老半天,他拿着篮球慢慢走到沈雨露身边,声音有点哑地说:“露露,你别这么对我。”
“这儿是我们的地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带他来这儿。”他这才好不容易接受沈雨露已经结婚的事,她可不能把他那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给弄没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沈雨露能这么狠心呢?
她以前那些火热的爱意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她以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嘴里说着那些腻歪的话的时候,难道都是在骗他吗?
她的真心跑哪去了?她以前说过会永远陪着自己走下去的那些话呢?
江宇溪以前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是年少不懂事瞎折腾,可现在才明白,他就是放不下青春年少时那唯一一段纯纯粹粹的心动感觉。
还没等裴寒年伸手把沈雨露给挡开,沈雨露自个儿就往旁边躲了躲,和江宇溪拉开了距离,小声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就往前看。”
都已经过去了……
江宇溪念叨着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就觉得挺不是滋味儿的。
这才刚初春,街上的人基本上都穿得挺暖和的,他穿着校队的篮球服,浑身是汗。
本来全身热乎乎的,这时候一阵风刮过来,他却觉得冷得不行。
就像掉进冰窟窿里似的。
鼻子一阵发酸,他感觉自己的眼角好像有点红了,赶紧把脸扭到一边,冷冷地说:“是过去了,可过去就是过去了,又不会消失,我希望别让不相干的人来搅和我们的过去。”
说完,他不等沈雨露回话,大步就走了。沈雨露瞅着他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搞不懂,明明就是这个男的,是他先背叛自己的,先对不住自己的!
可到最后,哭着喊着求着要挽留,要重新在一起的也是他。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干嘛去了?
她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听到旁边男人冷冰冰地说:“还没看够?”
沈雨露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心里明白,自己这个新婚丈夫占有欲强得很,刚想跟他解释解释,却瞧见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刚那股子不高兴和醋劲儿一下子全给藏起来。
裴寒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还有哪些地方想逛的不?”
沈雨露摇了摇头,就盯着他的眼睛说:“没有了……”
这一路上她都在寻思着他是不是生气了,可裴寒年表现得可正常,态度也温和,问啥答啥的。
不过要是到了晚上他还这样,那可就有点不对劲了。
哪回他不是白天的时候文质彬彬的,看着就像个禁欲系的,可一到晚上就跟变了个人,跟狼一样。
但昨天晚上他可老实了,甚至连抱都没抱她一下。
沈雨露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疙瘩,刚想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聊聊,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直接奔公司了。
这几天他一直忙得像个陀螺,为了创业的事儿到处跑了好几趟。
等他回来的时候,沈雨露都已经睡着了,他俩见面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他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很温柔,可沈雨露明显察觉到,他俩之间好像出了点问题,有了隔阂。
但她又搞不明白这隔阂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要是在一个问题上想不通,就会把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
这段时间裴寒年整天早出晚归的,之前那个类孟买型血的孕妇也找到捐血的人了,这样沈雨露就有大把的时间去筹备歌手大赛。
她海选已经过了,直接拿到了决赛直通卡,所以这段时间不用去参加那些冲关卡的选拔,只要好好准备自己要唱的歌,等着决赛就行。
虽说拿到了直通卡,可她也在悄悄关注着比赛的进展。
毕竟决赛的时候得跟那些选手竞争,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些天,她还破天荒地又开始弹吉他了。
她虽然不是学音乐专业的,但天生乐感就好,对乐器也很有悟性,吉他、贝斯、架子鼓玩得都不赖,嗓子也特别通透。
她最喜欢弹吉他的时候那种心灵沉淀的感觉,这样唱歌的时候就更得心应手。
这和拿手术刀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感觉自己像肩负使命的战士;拿起吉他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安抚士兵的夜莺。沈雨露以前最多就在学校晚会上表演过,从来没单独登上过歌手的舞台,说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
她爸这人比较古板、保守,不乐意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在学校的时候她也就偶尔表演那么几次,后来就没再继续了,然后就一门心思扎进伟大的医学行业里去了。
就因为这样,她老是趁她爸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在吉他房里练习怎么跟台下观众互动。
现在她爸已经不在了,没了那个老是在耳边唠叨的人,有时候她弹着吉他还会产生幻觉。
她会瞧见她爸突然打开房门,满脸怒容地冲进来骂她没出息,就知道玩。以前觉得这些话特别难听,现在却感觉挺亲切的。
沈雨露练歌的时候得特别安静,书房隔音效果刚好不错,所以她早就跟裴寒年说过,要是白天她在家没动静,那就是在书房看病人隐私相关的东西,还反复叮嘱他进来必须敲门。
她心里明白,这事肯定瞒不了他多久,但能瞒一天是一天。她是真不想看到裴寒年脸上那嘲讽的表情。
就这么着,过了几天,她和裴寒年也就晚上能见那么一小会儿。
她早上爱睡懒觉,裴寒年起来的时候她还没醒。
沈雨露寻思着,好像这些天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婚姻可不能这样,老长时间冷战的话感情很容易受伤的。这事儿既然是她挑起来的,那她低个头也是理所应当的,怎么也得想办法去哄哄。
可是……
怎么哄一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