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小乞丐愣怔地看着手中鲜红的血液,还有少女狰狞的面容。
明明方才还正在对他笑的阿姐,怎么瞬间就没了声息。
他抱着怀中的少女,凄厉的叫声划破了整个院子,却没有人知晓。
这里是花城最偏僻的一处区域,死的人又多,没有人注意到这对姐弟。
小乞丐轻轻将少女的尸体放在地上,飞快地跑走了。
“有人吗?你们的药吃死人了!我阿姐吃完你们的药就死了!”
小乞丐大力地拍着郡守府的大门。
他万念俱灰,鼻涕眼泪糊了一满脸,和黢黑的面孔混合着,分辨不出他的容貌。
一开始郡守府的门前还冷冷清清。
小乞丐喊了几声之后,四面八方用来了好几个百姓。
他们也对着郡守府破口大骂。
“你们还我爹的命来!拿我们老百姓做实验,你们郡守府也太不要脸了!”
“还我娘的命!”
“还我女儿的命!我女儿喝了你们的药就死了,我和你们这些当官的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他们根本没有研究出疫病的药,就是在拿我们的命做实验!”
“前几个一定是碰巧,现在药物的弊端就都露出来了!”
王郡守黑着脸带着官兵走了出来。
这药也不是他们熬制的,偏偏陆砚说他的夫人最擅毒理,制成这些药,有问题了还要他们郡守府承担。
“各位百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王郡守拱了拱拳头,一点架子都没有。
他自认为他一个郡守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给足了难民们的面子。
“有什么误会?能把我老爹都吃死了!”
“就是,肯定是你们的药有问题。”
“我记得是相爷的夫人说我们是中毒,那汤药也是她配的了?咱们要求她出来对峙。”
“对,让她出来!”
王郡守很乐意甩锅,奈何他也不知道黎昭昭到底在哪,交不出来人。
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触陆砚的眉头,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顶着。
“相爷夫人出门采药去了,要不你们再等等?”
王郡守觉得自己这个花城的地方官做得实在是憋屈,上面有陆砚,下面有这群不怕死动不动就要冲进来的百姓。
“等你奶奶个腿,我爹都死了,还等?你们是不是想等到咱们花城的百姓都死绝了才出来?”
壮汉破口大骂,络腮胡一抖一抖的,上面沾染着晶莹的唾液。
王郡守的脸色很难看。
“就这些人被喝死了亲人?”
清脆的声音在王郡守身后响起,让他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夫人总算是回来了。”
王郡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年轻的脸庞抖了抖,还带着些许的怨气。
黎昭昭朝着王郡守微微点了点头,便把目光转向了人群之中。
“什么叫就这些人喝死了亲人?你怎么说话呢?”
“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不着急。”
“想要邀功就说,别拿我们这些百姓作伐,你这样死后下地狱都不为过!”
面对着这些污言秽语,黎昭昭面不改色。
这份厚脸皮令王郡守看着都微微汗颜,他自认为他是做不到这样的。
“王郡守可以将这群闹事的抓起来。”
“啊?”
王郡守脑袋一热,她在说什么狗屁话?
这要是抓起来,他们郡守府的大门只怕是都防不住这群百姓的怨气。
“我说他们都是花城的叛徒,王郡守可以都抓起来了。”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百姓愤怒的情绪,他们纷纷破口大骂,更有激进的人举着刀就要朝着黎昭昭冲过来。
站在拐角处的黑衣人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要走。
却被从天而降的陆五拦住了。
“想去哪里?阁下既然来了花城,在花城翻云覆雨,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那黑衣人也不说话,一昧地朝着城外逃窜。
可花城这边又不只是陆五在,陆一到陆三全部都在这,三人围攻之下,黑衣人很难有逃出去的出路。
眼见着四周都被堵死了,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挥出一把紫色的粉末。
陆一,陆二等人视若无物,冲进粉末之中,在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将他双手反剪。
前面的陆五则是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他服毒自尽。
黑衣人瞪着眼睛,说不出来一句话,仿佛是想说他们为什么不会中毒。
只可惜他内心的疑问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这边百姓群起攻之,黎昭昭又下达了那样的命令,王郡守夹在中间前后为难。
有的官兵已经受到了百姓的攻击。
“相爷有令,将闹事之人全都抓起来。”
陆四带着陆砚的腰牌出现在相府大门外,黎昭昭神色一闪,看来是陆五那边成了。
为了抓住幕后的黑衣人,他们下了不少功夫。
引蛇出洞是最快的办法。
王郡守迫不得已,只能指挥着官兵将方才闹事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我给大家的汤药就是中毒的解药,这些人将毒素下入花城的水源处,但凡是用了水源的人都会中毒,你们觉得城中还有谁没有中毒?”
黎昭昭声音清浅,留了个悬念。
很快那些不满的百姓全都停止了闹剧,注意力全都被黎昭昭的话吸引了过去。
“自然是全城人都中毒了,还有谁能够不喝水的。”
一个青年嘟囔了一句,语气毫不客气,连最基本的尊称都没有。
“那就是了,我汤药的副作用只会针对那些没有中毒的人,花城被围困了这么多天,还有没中毒的人,真是令人想不通。”
黎昭昭似笑非笑,明亮的眼眸从方才每一个信誓旦旦说着死了亲人的那些人中望去,最后在小乞丐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你胡说八道,我阿姐是正经生病的,她喝了你们的药也死了!”
小乞丐哭喊着,这些话助长了那些人的气焰。
“你这就是为你自己开脱的借口!我怎么不相信能有这样神奇的汤药?”
“就是,没看到人家说他阿姐是真的生病了,却喝死了,这妇人就是蛇蝎心肠。”
“我就是看着这姑娘面善才相信的,谁曾想是个心思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