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抬起头,看到是公主,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
“回公主殿下,今日并非陈太医休沐之日,但下官并未见到陈太医前来。”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公主若有急事寻他,可去宫外他的住处看看。”
固阳公主闻言,越发不安起来。
她连秦淮的后半句话都没听完,转身就往外跑。
“公主!”
翡翠连忙提着食盒追了上去。
秦淮看着主仆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
奇怪,陈大哥向来准时,从未无故缺席过。
今日怎么不见人影?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固阳公主和翡翠赶到陈进宫外的小院。
院门紧闭。
翡翠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厮过来开了门,见到是公主殿下,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行礼。
“公主殿下恕罪,小的不知是您。”
固阳公主急切地打断他。
“陈太医呢?他在不在府上?”
小厮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回公主殿下,主子昨日便出门了。”
“说是去城郊给夫人上香,一直到现在,还未回来。”
什么?
一夜未归?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上香而已,怎么会一夜不回?
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固阳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翡翠连忙扶住她。
“公主!”
她看着公主煞白的脸色,也是心急如焚,忽然灵光一闪。
“公主,要不……我们去找四殿下帮忙?”
“四殿下人脉广,或许能派人帮忙找找陈太医!”
固阳公主听闻,眼中重新燃起一抹希望。
“对,去找皇兄!他一定有办法的!”
说着,她拉着翡翠,朝着四皇子赵旭的府邸方向急匆匆赶去。
与此同时,京城远郊,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内。
陈进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有些发黑的茅草屋顶。
头有些昏沉,带着钝痛。
他动了动,想要坐起身,却感到右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哎!公子,你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腿上有伤,大夫说了,莫要乱动。”
陈进转过头,看见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这里是……”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老婆子我的家。”
老婆婆端过一碗水,喂他喝下。
“昨儿个,我在河边洗衣裳,瞧见你昏倒在水边,浑身是伤,探了探还有气,就把你背回来了。”
“请了大夫来看过,说你这条腿……骨头断了,好在福大命大,这条命是捡回来了。”
河边?
陈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坠崖时的惊心动魄瞬间涌入脑海。
千钧一发之际跳崖,被崖壁突出的树枝缓冲了一下,然后掉进了水里……
果然,悬崖底下必有河流,这简直是穿越定律。
那些小说电视剧诚不欺我。
“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老婆婆摆摆手,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
“谢啥,遇上了就是缘分。”
陈进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屋子,除了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婆婆,您怎么一个人住在这山沟里?您的家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老婆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中漫上一层哀伤。
她看着陈进清俊的眉眼,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和亲切。
她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老婆子我叫周桂英,年轻时,是在大户人家做奶娘的。”
“我奶大的小姐,心善貌美,我一直陪着她长大,看着她出嫁。”
她顿了顿,“可惜,红颜薄命,生小少爷的时候难产,去了。”
“后来,我老伴和儿子,也被人害了。”
“我无处可去,只好躲到这荒山野岭,苟活于世。”
说到伤心处,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愿让外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连忙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哎,瞧我,人老了就是话多。”
“我去看看给你熬的药好了没。”
说完,她掩饰着离开了房间。
陈进看着老婆婆佝偻的背影,心中一阵懊恼。
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问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他定了定神,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
除了腿,身上大多是些擦伤和撞伤,虽看着吓人,但并不严重。
右小腿的伤最重,他伸手摸了摸,隔着固定的竹片和布条,能感觉到骨头断裂的位置。
胫骨骨干骨折,闭合性的。
那位大夫处理得还算妥当,做了复位,用竹片做了外固定,也敷了草药。
只要好好休养,恢复起来应该不难。
陈进总算放下心来,想起昨日差点儿丧命,仍心有余悸。
是谁?
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那些黑衣人的身手,绝非普通毛贼。
朱太医?他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吗?
陈家?为了阻止他脱离掌控?
还是,宫里的其他人?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昨日交手的瞬间。
黑衣人……
对了!
他猛地睁开眼。
所有黑衣人的衣领处,似乎都绣着一种蛇形的花纹。
对!是蟠虺纹!
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那绝非寻常的装饰,更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个组织的印记。
是谁?拥有这样一支训练有素、带着特定图腾的死士?
太子赵瑞?
他的嫌疑最大。
自己屡次坏他好事,又与固阳公主走得近,他有足够的动机除掉自己。
可一个太子,豢养死士,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吗?
还是说,这蟠虺纹背后,牵扯着更深的势力?
无论如何,这次侥幸逃生,下次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
这具身体太弱了,面对杀手只能被动逃窜。
不行,必须习武。
至少,再遇到危险时,能有反抗之力,而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进的身体在周桂英的细心照料下渐渐好转。
他已经能拄着木杖,在院子里慢慢行走了。
这日,周桂英端着刚洗好的衣物准备去晾晒,陈进无意间瞥见她的手。
她的手指关节,似乎有些红肿。
手腕处,也比常人略显粗大。
他走上前去,扶住她的手臂。
“婆婆,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