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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诊过脉后,确认只是寻常的宫缩,距离生产还有几日;季云婵和百里执疏仍然不是很放心,当即命人将四位接生嬷嬷都召进云昭殿偏殿中候着。

“夫君,你太紧张了。”萧华昭靠在床头,看着他在殿内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忍不住笑道,“太医都说还有几天呢。”

百里执疏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有备无患,对了母后刚刚回慈宁殿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没说什么啊?”萧华昭一脸疑惑的看着百里执疏回答道。

入夜后,雪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萧华昭睡得不太安稳,翻来覆去地调整姿势,百里执疏和衣躺在榻边,她一有动静就立刻醒来。

“要不要喝点水?”百里执疏低声问。

萧华昭摇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夫君……我好像……破水了……”

百里执疏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瞬间竟僵在原地,还是萧华昭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般跳下床榻来:“来人!快来人!不是白天还说有几日呢吗?”

“可能瑾珩太着急出来了吧……”

整个云昭殿瞬间灯火通明,季云婵和杨婉兮闻讯赶来时,接生嬷嬷们已经将产房布置妥当。

“娘亲……”萧华昭脸色发白,抓着季云婵的手不放。

季云婵拍拍萧华昭的手:“别怕啊昭昭,娘亲就在这守着。”转头对百里执疏道,“你也是,产房血腥,男人不宜入内,现在赶紧出去。”

百里执疏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陪在萧华昭的身边,嬷嬷们慌忙劝道:“王爷,这不合规矩……”

“都让开。”百里执疏声音冷得像冰,“本王从不信这些。”

产房内热气蒸腾,萧华昭的额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阵痛一阵紧过一阵,她咬着软木,疼得指甲深深陷入百里执疏的手掌。

“阿执……你出去……”萧华昭断断续续地说,“你别、别看了……呜呜呜,好丑……不要你看……”

百里执疏单膝跪在床边,纹丝不动:“不丑不丑,一点也不丑,我哪儿也不去,不怕啊。”

接生嬷嬷在一旁指导:“王妃,跟着老奴的节奏用力……”

萧华昭攥紧百里执疏的手,在一次剧烈的阵痛中拼命使力;突然,她发出一声痛呼,指甲在百里执疏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

“看到头了!”嬷嬷惊喜地喊道,“王妃再加把劲!”

百里执疏看着萧华昭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昭昭,再坚持一下……等孩子出生,我带你去江南,去草原,去哪儿都行……”

萧华昭虚弱地点点头,在又一次阵痛来袭时,用尽全力——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夜空。

“恭喜王爷,贺喜王妃!是个健康的小世子!”嬷嬷喜气洋洋地将包裹好的婴儿抱过来。

萧华昭精疲力竭地瘫在枕上,却还强撑着伸手:“给我看看……”

季云婵先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臂弯里,小小的婴孩红彤彤的,眉眼像极了萧华昭,正哇哇大哭着,中气十足。

“真丑……”萧华昭撇了撇嘴,皱着眉头嫌弃,眼泪却落了下来。

百里执疏低头吻去她的泪水:“胡说,明明很好看。”

季云婵和杨婉兮听到这话也笑出了声,再看了眼孩子也红了眼眶,季云婵接过小孙子,爱不释手:“瞧瞧这小模样,跟执疏小时候一模一样!有些可惜,要是眼睛像昭昭就好了。”

杨婉兮则坐到床边,替萧华昭擦汗:“辛苦了,昭昭。”

萧华昭摇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孩子,百里执疏坐在床头,一手揽着她,一只手伸到季云婵怀里,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柔软,二十几年没摸到过了,萧华昭被他抱回宫的时候,都已经一岁了的。

坐月子

产后第三日,萧华昭终于有了些精神,百里瑾珩被乳母抱去喂奶,百里执疏亲自端了碗鸡汤来喂她。

“我自己来就好啦……”萧华昭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都是百里执疏喂她吃饭来着。

百里执疏执意舀了一勺吹凉:“听话,过几日再自己动手。”

萧华昭只好乖乖张嘴,鸡汤熬得浓香,里面还加了补气血的药材,但是味道不难喝,还有点香。

“夫君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吧?瑾珩是有些闹腾了……”她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

百里执疏不答,他懒得理那兔崽子,又喂了她一勺:“太医说再养半个月就能活动活动了,这孩子养的有点胖,不好生。”说着说着又皱了皱眉头。

正说着,殿外传来季鹤辞的大嗓门:“小表叔!我们来看小表弟啦!”

百里执疏皱眉:“吵什么……”

陈子乐连忙拉住丈夫,轻声道:“小表婶需要静养……还有,小表婶在坐月子,外男不方便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等下小表叔抱出来给你看。”

萧华昭却笑了:“乐乐你们进来吧。”

陈子乐和温清棠几个轻手轻脚地进来,身后还跟着齐枕书、江行依等一众昔日同窗,乳母将吃饱睡熟的小世子抱来给大家看,众人顿时围成一圈。

“鼻子像昭昭……”

“嘴巴像王爷……”

“头发真黑……”

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百里执疏始终守在萧华昭身边,时不时替她掖掖被角,或是递上一杯温水,众人看在眼里,都暗自感叹宸王宠妻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看够了吗! 小表叔,抱出来给我们看看呀!”季鹤让在外面忍不住喊道。

“知道了。”百里执疏默默翻了个白眼,抱着百里瑾珩往外间走去,不怪季鹤让急,这几人里面就他没当爹了,好奇也是正常的。

满月宴

百里瑾珩满月这天,太和殿张灯结彩,小家伙穿着大红绣金线的袄子,被季云婵抱在怀里,不哭不闹,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陛下到——”

百里兴安带着一众朝臣前来贺喜,当众宣布册封小世子为宸王世子,将百里瑾珩的名字上了皇家玉蝶。

“瑾珩……嗯~”萧华昭轻声喊着小家伙,眼中满是柔情。

百里执疏站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的腰,虽然太医说坐完月子就好了,但他仍不放心她久站,怕她腰疼,他记得上一世萧华昭后面就有犯过这些毛病。

宴席上,萧华昭被安排在特制的软椅上,背后垫着厚厚的靠枕,百里执疏几乎没怎么动筷,全程都在照顾她吃喝,惹得百里兴安都看不下去了:“你自己也吃点啊!”

百里执疏这才勉强夹了几筷子菜,眼睛却还盯着萧华昭,生怕她有什么不适。

宴席散后,萧华昭回到寝殿靠在床头,看着乳母将吃饱的瑾珩放在小摇床里,百里执疏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摇晃着摇篮。

“夫君。”萧华昭突然唤道。

“嗯?”

“谢谢你把我带回来呀~”

百里执疏偏头看她,眼中映着烛火的光芒:“说什么傻话呢。”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