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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玉红着脸看向慕容恪,慕容恪宠溺的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辰帝笑着无视殿两人的小动作,继续道:\"朕真正派去北境的锦衣卫,只有你一个。其他人,都是杜家派去的。\"

苏明玉大胆猜测道:\"所以您是在利用我?\"

\"你说利用,也算是吧。\"辰帝坦然承认,\"朕需要有人替朕看着恪儿,也需要有人替他铺路。

你虽是女儿身,却心中正直无畏,有头脑又有武力。

更因为你的身份和心中对你义父的情谊,你会比其他人更需要一个靠山。

如果说,皇后一党是恪儿的磨刀石,那魏宗安就是朕留给你的。\"

苏明玉此时的震惊已经让她惊的说不出话来:“所以,魏宗安也是皇后的人?”

辰帝目光深邃的点了点头。

\"朕的本意是,赈灾一行,你若不能忠心于他,那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朕根本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北境。

最终你倒是对他忠心,只是朕没想到,好好的一把刀,最后把自己的身份给玩没了……\"

辰帝痛心疾首,苏明玉红着脸越来越尴尬。

“不过好在,你又用别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辰帝满意的摸了摸胡须,“重用你,朕果真是英明。”

宁王声音发颤:\"父皇,这么多年,您为何从来不说?\"

\"因为朕在赌,朕自己心里也没底。\"辰帝疲惫的闭上眼睛。

\"朕赌你能不能扛住这些磨难,赌你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苗公公连忙递上帕子,上面已沾满黑血。

\"朕时日无多了。\"辰帝喘着气说,\"这盘棋,朕下了二十年。\"

他颤抖着指向书案:\"那里有朕这些年的密折,你们自己看吧。\"

宁王快步上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叠奏折。翻开第一本,上面赫然记录着:

\"北境三年,宁王治军有方,民心所向。\"

再往后翻,全是辰帝安插的密探发回的密报,详细记载着宁王在北境的每一件功绩。

最后一本上写着:

\"宁王得苏氏辅佐,如虎添翼,可承大统。\"

日期正是一年前。

宁王的手微微发抖:\"这些......\"

\"朕虽困在这深宫,但你的每一步,朕都看在眼里。\"辰帝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没让朕失望。\"

慕容恪沉默不语。

辰帝这么多年的筹谋,并未让他感觉到多么的开心。

说到底,这试炼如同养蛊。

他能有今天,确实是在生死场里斗出来的。

但让他感谢磨难,他真的做不出。

苏明玉看着慕容恪的神情,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轻轻捏了捏慕容恪的手心,离他更近了些。

\"陛下的赌局实在骇人听闻,若殿下真的出事了呢?\"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辰帝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你以为,如此英勇的神武军,是当真全部来自民间百姓吗?

当年朕执意留下他们,并非是要独占神武军。

而是当年的神武军里,混入了杜家的人。

朕借着将神武军召回京城的机会,从里到外的将所有隐患一一拔除。

当年的你,毕竟年轻了些。

执掌这样强大的军队,难免会被人钻了空子。

他们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将人安插进去。\"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还在笑:\"但他们算漏了一点。\"

辰帝挣扎着下榻,踉跄着走到宁王面前,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朕从来不信什么天命!\"他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朕选中你,就不会让你死!\"

他又咳出一口血,声音却异常坚定:

\"你可是唯一一个,敢跟朕拍桌子叫板的儿子!\"

说完,辰帝轰然倒地。

\"父皇!\"

宁王一把接住他,却见辰帝嘴角挂着释然的笑容,微微喘着粗气。

“传令下去,朕身体欠安,着令太子监国。

恪儿,今后的路,朕帮不了你什么了,你需得自己走了。”

此时的娴妃,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拽着慕容恪的衣服严厉道:“还不向你父皇谢恩!”

慕容恪本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却在今日突然好像明白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意义。

他重重的跪在地上,给辰帝了磕个头。

“父皇,您好好养病,儿子一定不让您失望。”

苏明玉站在原地,看着宁王颤抖的背影,轻声笑道:\"他赌赢了。\"

三日后,皇后之恶行被公诸于众。

三皇子睿王被贬为庶人,发配北疆。

皇后与大皇子被判斩立决。

慕容恪终于登上了太子之位。

那些从前看不上他的,远离他的人,如今都恨不得将宁王府的门槛踩烂。

别说慕容恪本人,就是苏明玉应付那些家眷都已经身心俱疲。

之后没两日,他们就搬进了宫里的铜雀台。

铜雀灯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慕容恪揉了揉眉心,朱笔在折子上批下一个\"准\"字,墨迹未干,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太后娘娘的凤驾已到永定门了。\"苗公公躬身立在帘外,声音压得极低,\"听说太后很生气。\"

慕容恪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洇开一小片。

他怎么将皇祖母给忘了。

当初她老人家出门也是他和苏明玉的安排,为的就是怕她年纪大了经历这些别吓出什么好歹来。

如今太后回过味来,那可不得怪他和苏明玉“先斩后奏”?

他搁下笔,抬眼看向窗外。

东宫的庭院里,几株老梅横斜,正是先帝当年亲手栽下的。

\"陛下早料到有这一日,\"苗公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道,\"所以东宫一应陈设,全是按殿下在北境时的习惯布置的。\"

他顿了顿,\"连茶具都是您用惯的那套天青釉。\"

慕容恪指尖抚过案角的剑架——那里本该空着,如今却悬着他的佩剑。

他忽然想起幼时第一次被父皇召来东宫,那时先帝指着这剑架说:\"等将来,就把你的剑挂这儿。\"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