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气喘吁吁地撞开房门。
粗重的喘息声,瞬间打断了屋内几位老家伙的讨论。
苏安如弹簧般从凳子上弹起,猛地抓住铁头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铁头,发生什么事了?”
铁头胸脯剧烈起伏,咽了口唾沫才说道:“不知道你家里来了什么人,正在院子里吵嚷得厉害!”
“我让赵三郎他们先守在门口,生怕出乱子!”
苏安脸色顿变,连一句告别的话都顾不上说,转身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屋子。
铁头刚要跟上,老秦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
“到底怎么回事?”
铁头一脸茫然地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和赵三郎去山里扛木柴,打算给大安哥送去。”
“结果刚到他家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得震天响!”
老张伯急得直跺脚,催促道:“老秦,先别问了!”
“赶紧让铁头过去看看,咱们几个老家伙也得跟上!”
铁头撒开腿朝着苏安家狂奔。
几位老者虽腿脚不便,却也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苏安出了秦家,一路朝家里跑去。
刚才铁头只说苏家院子里传出吵嚷声,并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苏安所担心的是,莫不是家里两个老的和两个老婆起了矛盾冲动?
与此同时,乔淑云的哥嫂带朱崖山上的土匪阿光,正在在苏家院子里。
阿光扬了扬手中寒光闪闪的大刀,刀刃还残留着暗红的锈迹,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
乔淑云的嫂子尖着嗓子,唾沫横飞地叫骂着。
“乔淑云你这个小贱蹄子!躲在这里享清福,可把我们害惨了!”
她边骂边撸起袖子,眼神里满是怨毒,恨不得将妹妹生吞活剥。
“哎,淑云,你说我和你嫂嫂给你安排的多好,你以后就能享清福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哎!”
乔淑云的哥哥也是咬牙切齿直拍大腿。
沈靖瑶见状,立刻抄起一根粗木棍,挡在乔淑云身前。
“你们敢动她试试!等我老公回来,有你们好看!”
沈靖瑶杏眼圆睁,声音虽颤却透着狠劲。
她紧握着木棍的手心里全是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阿光本以为这不过是个手到擒来的小村子,却没料到会撞见沈靖瑶这样明艳泼辣的女子。
他歪着脑袋,肥厚的下巴挤出几道褶子。
舌头贪婪地舔过嘴唇,目光像毒蛇般在沈靖瑶身上游走。
“哈哈哈,原来是个泼辣的小娘子,我们大当家就好这口!”
“小娘子,跟我走,保你们以后吃香喝辣!”
沈靖瑶啐了一口,怒道:“你们这些畜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配谈荣华富贵?”
她的声音在颤抖,却死死护着身后同样吓得脸色煞白的乔淑云。
乔淑云的嫂子见状,跳着脚冲上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光大爷能瞧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个贱蹄子,胆子越来越肥了。”
她扬起巴掌,眼看就要扇到沈靖瑶脸上,却被阿光一把扯住后领,像扔麻袋般甩到一旁。
“你个老东西,这要是把小娘子打坏了,你跟我们大当家的交代的起吗!”
阿光朝乔淑云嫂子吐了口唾沫。
转过身,搓着布满老茧的手,喉结上下滚动,眼睛色眯眯盯着沈靖瑶和乔淑云两人。
“哈哈……小娘子们何必动气?今天你们跟我,保证让你们以后想什么有什么。”
他的话里带着令人作呕的暗示。
乔淑云的嫂嫂狼狈地摔在地上,手肘磕在青石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但她死死咬住下唇,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敢用惊恐的目光偷瞄阿光。
生怕这个凶神恶煞的土匪一个不高兴,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就会了结她的性命。
而乔淑云的哥哥,此刻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角落。
他连看都不敢看倒在地上哀嚎的妻子,生怕一个眼神不对,就惹来杀身之祸。
阿光一步一步朝沈靖瑶和乔淑云逼近,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猥琐笑意。
沈靖瑶的心跳如擂鼓,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握着木棍的手微微发颤。
但她毕竟出身将门,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强撑着没往后退半步。
可乔淑云不同,她自幼在乡间长大,哪见过这般阵仗?
此刻双腿像筛糠似的发软,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
看着沈靖瑶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身前,乔淑云又恨又急。
恨自己胆小懦弱,急自己连累了这个真心待她的姐姐。
这段日子在苏家,沈靖瑶把她当作亲妹妹,那些温暖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让她眼眶发烫。
她突然意识到,哪怕现在自己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沈姐姐……”
乔淑云声音颤抖,强撑着从沈靖瑶身后走出来。
她张开双臂,将沈靖瑶护在身后。
尽管双腿还在不停打颤,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这……这位大爷,我可以跟你走,求……求求你……不要难为我姐姐!”
“淑云妹妹!别求他!”
沈靖瑶急得眼眶发红,厉声喊道:“这些畜生丧尽天良,老天都不会放过他们!咱们绝不能低头!”
姐妹俩相互护着对方,可在阿光眼里,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抹了把嘴角的涎水,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
“哈哈哈……”
“小娘们,今天谁都别想跑!”
“都得跟老子回去!乖乖听话,还能少吃点苦头!”
说着,他咧着嘴,搓了搓手就朝两人抓来。
就在这时候。
砰!
苏家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苏安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进来。
刚刚回到家门口时,就听赵三郎几个人语无伦次描述着院子里的事情。
苏安到了这一刻才清楚,原来家里来了不宿之客。
乔淑云的哥嫂。
之前,他听乔淑云说过自己的身世。
她的哥嫂为了讨好朱崖山上的土匪,答应对方要把乔淑云送到山上给那些土匪。
因为不想被糟蹋,乔淑云这才偷跑出来投奔了铁头媳妇。
苏安没想到,乔淑云的哥嫂竟然找到了这里。
当苏安进了院子,看到面前的场景时,双眼瞬间腥红,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狗东西!”
苏安怒吼一声,眨眼间就冲到阿光面前,攥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阿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