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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卓澜放在膝盖上的公文包轻轻一颤,微微垂眸,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再抬头时,神色已恢复温和:

“是我思虑不周,让谣言伤了傅家的清誉。”

他声音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悔:

“秦盈是烈士遗孤,我出于同情多关照了些,却连累她被误解。”

说到“烈士遗孤”四个字时,他的舌尖抵住后槽牙,仿佛在咀嚼某种苦涩的东西。

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纸张边缘还带着新拆封的毛边。

“这是我主动申请调离医学院的调令。有些过往,该做个了断。”

徐锦书审视着眼前这个青年,她本来是很满意的,家世显赫,一表人才,为人谦和,不管哪方面都出类拔萃。

可想起上次傅寒婷在秦盈被开除那天,深夜偷偷哭泣的模样,心头就难过。

这孩子什么都好,怎么就拎不清轻重?

“卓澜,我们所听到消息是,你是被迫辞职,而且是为了秦盈,现在突然要和寒婷相亲,这……我们怎么能放心?”

魏卓澜微微欠身,神色诚恳:

“阿姨,我与秦盈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普通朋友。正是因为有心人刻意歪曲。才做出辞职的决定,就是想和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往后一心对待寒婷。”

傅启勋猛地将茶杯砸在桌面:

“说得轻巧!了断?保卫部调查秦盈,你们魏家敢说没插手?”

魏卓澜挺直脊背,目光坚定迎上老人的怒视:

“傅司令,我以党性担保,若此事与我或我家人有关,我甘愿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这次来,我就是要向您表明,我对和寒婷结亲的事,绝无半点敷衍。”

他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写的承诺书,上面有我的签名和手印,若我违背今日所言,任凭傅家处置。”

徐锦书接过承诺书,仔细翻看,眉头依旧紧皱:

“婚姻大事,关乎两个人的一辈子,不是一纸文书就能保证的。”

魏卓澜突然轻笑一声,又迅速敛去笑意,郑重道:

“徐阿姨,我明白。往后的日子,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心意。”

他顿了顿,又道:

“我听闻寒婷喜欢读书,我特意找了些市面上难得的好书,改日想亲自送给她,不知是否方便?”

此时,二楼楼梯转角处,傅寒婷躲在门后,咬着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的魏卓澜。

而魏卓澜偶尔抬头时,望向楼梯的目光看似温柔,却在掠过空荡的角落时,闪过毒蛇吐信般的阴鸷。

傅启勋突然拍桌:

“行了!”

他抓起军帽往头上扣,帽徽撞出闷响:

“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们还得再商量。”

魏卓澜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刻意地往二楼刚刚傅寒婷待得地方看了又看,今天见不到傅寒婷,就等于白来一场。

他弯腰拿起桌上的公文包,眼底闪过阴狠。

直起身,脸上又带着温文尔雅的笑:

“那就不打扰傅伯伯和徐阿姨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说完这话,魏卓澜又往二楼看去,脸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徐锦书看了看傅启勋,看他好像要出去,赶忙拉住他,低声道:

“让寒婷换身衣服。既然来了,总不能连面都不见……”

傅启勋愣了一瞬,不让见,那意思就是拒绝了。

等于不留余地,见了面,再说不行,也算是个借口。

他没有再反对,对着徐锦书轻轻道:

“你先问问那丫头的意思,我刚刚都看到了,她躲在楼梯口偷听呢,先说,无论对谁,这是你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

徐锦书拍拍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

傅启勋嗯了一声,握了握徐锦书的手:

“你办事我放心。”

说罢,瞧也没瞧魏卓澜一眼,带上警卫员离开了。

傅启勋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口,徐锦书望着空荡荡的门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搪瓷缸沿的茶锈,忽然轻笑出声:

“卓澜,年轻人总讲个缘分,来都来了。”

她抿了口冷掉的茶,杯底沉淀的茶叶在暮色里泛着暗褐。

“婷婷在楼上收拾房间,不嫌弃的话喝杯热茶再走?”

话音未落,她已踏上铺着地毯的木质楼梯,发出“簌簌”的声音还夹着沉闷的声响。

魏卓澜瞬间挺直脊背,公文包自然垂落在身侧,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喜:

“徐阿姨,您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眸光亮得惊人,像是初雪落在青瓦上的清透.

“其实出门前我特意熨了新衬衫,还想着今天若能见着寒婷……”

说着抬手理了理领口,动作优雅又带着几分羞涩。

徐锦书扶着楼梯扶手转身,看着青年微红的耳尖和略带局促的笑容,恍惚真像个陷入初恋的小伙子。

“热水瓶里还温着水。”

她眼角漾起温和的笑意:

“稍等片刻,总不能让你见个顶着汗衫的丫头。”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魏卓澜维持着浅笑的面容缓缓坐下,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上的铜扣。

暮色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没人看见藏在阴影里的唇角,正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来到傅寒婷的卧室门外,徐锦书刚抬手要敲女儿房门,就听见里头传来衣架碰撞的叮当声。

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傅寒婷踮着脚往衣柜高处够,藏青色工装裤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辫梢还沾着几根散落的线头。

“偷听了整场好戏?”

徐锦书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床上摊开的玫红色的确良布料——那是过年托人从海城捎来的,傅寒婷却嫌颜色太艳,压了整整大半年箱底。

傅寒婷耳尖泛红,赶忙将衣服塞回衣柜:

“妈!”

徐锦书走进来,轻轻关上房门:

“魏卓澜走之前盯着你房间的方向看了三次,连你爸都看不出来不对劲了。”

傅寒婷猛地转身,怀里抱着从衣柜里拿出的另一件簇新的衬衫。

颜色淡了许多。

头上珍珠发卡别在乌发间,在白炽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将她平日里寡淡的眉眼衬得鲜活起来。

梳妆台上,那支总也舍不得用的红梅牌口红已经旋开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