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如银练自千仞绝壁倾泻而下,轰鸣声震得崖壁碎石簌簌滚落。晨光穿透翻涌的水雾,折射出细碎虹芒,在潮湿的岩石上织就流动的光晕。林风盘坐在青石上,掌心残留的焦痕虽已愈合,却仍泛着淡淡的灼痛。每当他运转灵力,那些伤痕便如活物般微微发烫,无声诉说着三日三夜的艰辛突破。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感受着丹田处灵力如精密齿轮开始咬合,改良版火球术应声而出。
赤色火光撕裂水帘的刹那,林风浑身紧绷如弦。火焰不再是横冲直撞的猛兽,而是灵巧的灵蛇,精准穿透瀑布水流的瞬间,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水声。当火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蜿蜒,将断裂的瀑布重新缝合时,他终于长舒一口气,却在余光瞥见岩石上的人影时猛然转身。
“这控制......竟比昨日还要精进三分!”苏瑶的惊呼声裹着水雾传来,她玉笛轻挥,三枚铜钱悬浮空中,在朦胧光晕中泛着幽幽光泽,“试试同时操控三个火球,绕过铜钱击中目标。”话音未落,指尖轻弹,铜钱开始以不同轨迹旋转,划出的弧线如同刁钻的符咒。铜钱旋转间,隐隐有微光闪烁,竟是在以奇门遁甲之术构建临时法阵。
林风盯着飞速移动的铜钱,喉咙发紧:“三个?这难度......”他咬了咬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拼了!”三道火苗从指尖跃出的瞬间,他在心中疯狂计算轨迹,调动起藏经阁中研习的机关术原理。“给我变!”随着一声低喝,火焰骤然化作振翅的火鸟,尖锐的啼鸣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火鸟灵巧避开铜钱时,他看见苏瑶眼中闪过惊讶,而当火焰凝成齿轮击碎木桩的刹那,胸中翻涌的狂喜几乎将他淹没。
“成功了!”苏瑶快步上前,却见林风突然踉跄着扶住岩石。他周身灵气如同被搅动的漩涡,流转速度快得几乎肉眼可见。“别打扰他。”她低声自语,目光死死盯着林风额间暴起的青筋——那是灵力在重塑经脉的征兆,经脉中由灵力构筑的“齿轮”正在自动校准,每一丝灵气的流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林风的意识在剧痛中沉浮,恍惚间,三个月前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镇妖塔崩塌时的漫天雷光,将枫林谷照得亮如白昼;陆川施展雷殛诀时的恐怖威压,让他至今心有余悸;藏经阁中偶然翻到的古籍,那关于机关术与灵力操控结合的记载,在他心中埋下了突破的种子。此刻,这些记忆碎片在剧痛中不断碰撞、融合,催生出新的感悟。
不知过了多久,林风的睫毛颤动着睁开眼。他猛地抓起一块碎石,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苏瑶,我懂了!以前我追求火焰的炽热,却忘了控制才是根本。就像机关术,再精巧的装置,没有精准的控制......”他将碎石狠狠砸向地面,“也只是一堆废铁!”
苏瑶玉笛轻点他的灵台,凉意驱散了几分狂热:“别忘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陆川的雷殛诀,可不会像这铜钱般任你拿捏。”她望着少年眼底跳动的火焰,想起三个月前镇妖塔崩塌时的漫天雷光,那绝不是普通修士能抗衡的力量。当时,陆川的雷殛诀不仅威力巨大,更带着一种对天地规则的掌控,那种力量仿佛来自于九天之上,令人绝望。
林风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火苗小得甚至无法照亮掌心,却暗含令人心悸的秩序感:“他的天雷是毁灭之力,我的机关是掌控之道。”他转头看向被水雾笼罩的演武堂,那里焦黑的痕迹尚未完全褪去,“枫林谷的惨败,让我明白蛮力无用;藏经阁的顿悟,给了我新的思路;而这瀑布下的苦练......”他握紧拳头,灵力在掌心凝成精巧的齿轮,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竟与瀑布轰鸣形成诡异的共鸣,“都是我人生巨轮上不可或缺的齿轮。”
山风掠过,卷起满地落叶,却在接近林风周身三丈时,被无形的灵力场绞成齑粉。苏瑶望着少年坚毅的背影,手中铜钱突然自发排列成阵,卦象变幻间,隐隐透出破局之兆。远处的云层中,雷光若隐若现,似乎在回应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宿命对决。她轻抚铜钱,低声呢喃:“卦象虽吉,却暗藏血光......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然而林风并未听见这句低语,他的目光早已投向远方,在心中勾勒着即将到来的那场战斗,连呼啸的山风都在为他吟诵战歌。
此刻,林风的思绪已经飘向了与陆川的那场战斗。他在心中不断推演着各种可能,将新领悟的灵力操控技巧融入到战术之中。他知道,面对陆川的雷殛诀,自己不能正面硬抗,唯有以巧破力,用精准的控制和巧妙的机关术,才有取胜的可能。而苏瑶看着眼前这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少年,心中既有欣慰,又有担忧,她默默握紧手中的玉笛,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