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浓稠的黑暗将青云宗包裹其中,只有零星的灯火在远处忽明忽暗,像是坠入人间的寒星。林风紧贴着藏经阁冰凉的外墙,粗糙的砖石硌得他后背生疼,每一处凸起都在提醒着这次行动的危险。指腹反复摩挲着腰间青冥剑,剑身传来的寒意与掌心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交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已是第三次尝试潜入禁地,他望着月光下泛着冷光的铜锁,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几不可闻:“若被执法长老发现,至少要关三年禁闭......可再等下去,大比之日临近,我的瓶颈......难道真的要错过这次机会?”话音未落,一滴血珠从掌心伤口坠落,那是前日冲击瓶颈时经脉反噬留下的伤痕。血珠精准没入锁孔,如同钥匙契合锁芯,暗红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锁簧弹开的轻响如同天籁,林风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成了!终于成了!”推开布满铜绿的木门时,腐朽的木屑簌簌掉落,潮湿霉味裹挟着陈年老檀的香气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后退,不住咳嗽:“咳咳......难怪禁地百年无人踏足,这味道......简直能把人熏晕过去。”他用袖口掩住口鼻,警惕地看向四周,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
目光扫过墙角摇曳的长明灯,林风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低语:“这些灯油......竟用的是千年鲛人泪?这得耗费多少鲛人精血?宗门为何要在这禁地如此奢侈......难道这里藏着比想象中更惊人的秘密?若能参透一二,或许突破瓶颈就有希望了。”他的声音中带着疑惑与期待,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在昏暗的书架间穿梭。
就在这时,梁上突然传来扑棱声,两只夜枭睁着幽绿的眼睛俯瞰着他,羽毛蓬松如绒球,发出低沉的“咕咕”声,仿佛在警告入侵者。林风立刻放缓声音,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别怕别怕,小家伙们,我可不是来抢你们地盘的......”话未说完,夜枭突然振翅俯冲,羽翼掀起的气浪卷着尘埃扑向他的面门。林风下意识抬手格挡,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上书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苦笑着嘟囔:“好家伙!早知道带点灵米来了!这下动静可闹大了,要是惊动了巡夜弟子......不行,得加快速度!”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在刻满古老符咒的书架间穿梭时,林风的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仿佛被火舌舔舐。“有反应了!”他浑身一震,屏住呼吸,看着银色符咒在月光下泛起涟漪,如同活物般扭动。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些灵气波动......和《机关要略》记载的封印特征一模一样!终于找到了!”指尖颤抖着抚过第三排书架凹陷处,暗金色符文突然如灵蛇般缠绕上他的手腕,勒出一道血痕,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就是它!绝对就是它!”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兴奋,仿佛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宝藏。
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符文上,血腥味在口腔弥漫。“给我开!”他近乎怒吼。符文发出尖锐嗡鸣,古籍轰然展开的瞬间,一道蓝光掠过他的瞳孔。泛黄纸页间,悬浮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青铜齿轮通过榫卯结构咬合,末端托举着一座微型城池。林风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拔高:“原来古人早就懂得能量转换的原理!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机关术,而是将灵气运转具象化的修炼图谱!我之前的方向都错了,原来突破的关键在这里!要是能将这图谱吃透,何愁不能突破?”
毛笔在宣纸上飞速游走,墨汁晕染出层层齿轮纹路。“如果把任督二脉比作主齿轮,奇经八脉就是传动链条......”林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图纸上标注灵气流向,突然皱起眉头,声音充满忧虑:“但该怎么确保灵气像润滑油一样精准注入?稍有偏差,就会经脉尽断......秦师兄的下场......我真的能成功吗?他那么天才的人都......”
突然,怀中的《九转灵枢诀》玉简剧烈发烫,烫得他闷哼出声,踉跄着扶住桌案。三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秦墨师兄抱着刻满神秘图腾的玉简,双眼赤红如血,疯狂冲出宗门时撞倒了他,嘴里还喊着:“不能看......眼睛......救我......”最终,宗门弟子在乱葬岗发现秦墨的尸体,浑身爬满诡异的黑色纹路,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
“秦师兄......”林风望着窗外寒星,喉间泛起苦涩,眼眶微微发红,握紧发烫的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师父说过,真正的强者不会被恐惧支配。可我......真的能承受未知的代价吗?万一我也像秦师兄那样......不,我不能退缩!我没有退路了!大比在即,若不能突破,一切都完了!”阁楼里的长明灯突然明灭不定,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晃动,仿佛是他内心挣扎的具象化。
远处传来晨钟第一响时,林风将玉简按在眉心。当流光窜入识海的刹那,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你准备好成为齿轮,还是执掌齿轮的人?”烛火骤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他眼底跳动的金色符文勾勒出齿轮纹路,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笑,声音坚定如铁:“我要做打破所有桎梏的人。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会踏出这一步!大不了,就和这命运拼个鱼死网破!秦师兄,若真有在天之灵,就保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