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华此刻明白,陈鹤德只是心里有气,并没有真的想杀了假的梁绍尊。
“陈鹤德,你的仇已经报了,不要再陷在里面了,没必要再杀了这个假货,真的没必要。”
男人轻轻皱眉,似乎在思考,片刻后勾起唇角,“我知道了。”
许灼华疑惑,“什么?”
陈鹤德坐回椅子上,悠闲地翘起来二郎腿,“你说的。”
啊?
这就被劝了?许灼华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个反派有点太好……哄了吧?
算了,既然他知道了,自己还是快走好了。
许灼华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妆容精致的胡茉莉惊讶地看着许灼华,“许小姐?”
许灼华的心里万马奔腾,胡茉莉的新主子是陈鹤德,她裹着一件浴袍出现,也……太勾人了吧?
胡茉莉捂住胸口的大片春光,“那个,许小姐找陈副署长有事,我等会儿再来。”
许灼华反应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自己还是不做电灯泡的好。
她一把拉过要走的胡茉莉,将人推进去,“我没事了,不打扰你们了。”
许灼华把门关上,悄悄溜到楼下,捂住胸口。
这种连野史上都没记录的事情,被自己发现,她不当事人还激动好吗?
就好像玩密室逃脱解锁了隐藏剧情,赚大发了!
许灼华高高兴兴地回来,一抬眼,就看到程牧昀坐在自己idea位置上,和许积信正在交谈。
许积信看到了许灼华,招手:“灼华,你过来。”
程牧昀回头,一双眼睛清亮深邃,霓虹灯光之下,更添一份柔美。
许灼华咽了咽口水,然后故作轻松地走过去,“嗯……”
程牧昀拉许灼华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许积信道:“舍妹已经与少帅的解除婚约,少帅还需顾忌一下灼华的名声。”
许灼华躲到许积信的身边,拉开二人的距离。
程牧昀收回手,“我对灼华的情谊是真,会说服祖父改变心意。”
许灼华巴不得跟程牧昀划清界限,自己不想做冤死鬼。
至于他要努力改变程老爷子的心意,大可不必了。
“你不是跟罗小姐去裁缝店了吗?”
程牧昀眨了一下眼睛,“碰巧路过百乐门,云樵闹着要看胡小姐。”
骗人,分明是来这里见假的梁绍尊。
还想瞒着自己。
许灼华心里莫名生气。
不救了!死去吧你!
“二哥,”许灼华拉住许积信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我们走吧,我有点累了。”
对于自己的美貌,许灼华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知道许积信一定不忍心拒绝。
许积信笑了笑,拍拍许灼华的手臂,“好。程少帅,我们就先回去了,我的两个妹妹都累了。”
程牧昀深深看了许灼华一眼,道:“好,回见。”
“回见。”
许灼华赌气,没再搭理程牧昀。
其实许灼华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一连十几天,许灼华都故意躲着程牧昀,乖乖跟着许积信一起回家。
在许家不出门,只躲在房间里发呆,或者跟杏花一起跳舞。
程牧昀倒是锲而不舍,流水的补品送到许家,说是要给许灼华补身体。
许灼华不露面,大夫人欣然接受,婚约没了,许灼华去做个小的也行,反正都对许家有好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距离失去东州还有三天。
法国会议上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消息已经传回国内,震旦里的读书人已经义愤填膺。
整个新海城都乱糟糟的。
许积信不知被什么人鼓动了,聚集在人群中,挥舞着袖子呐喊。
许灼华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
萧梧新垂着脑袋从里面走出来,许灼华看到了,热情地打招呼,“萧师兄!”
萧梧新冷漠地回应,“许灼华。”
感觉他很不对劲,许灼华问道:“萧师兄,你怎么了?”
萧梧新憋得太久,想找个人倾诉,但没人能理解他,恰巧许灼华可以。
他拉过许灼华的手腕,“走,跟我去喝杯咖啡。”
“啊?”
许灼华迷迷糊糊地被拉走,迷迷糊糊地走进咖啡店,迷迷糊糊地听萧梧新向她抱怨。
“作为战胜国,待遇竟然连战败国都不如!”
“国人的脸都丢尽了,西方列强从未把我们当成盟友!”
“可恶!实在可恶!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皆由懦弱的政府所赐。”
许灼华托着下巴没说话。
现在还算是好的,等三天后失去东州的消息传过来,那才是在人们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清脆、响亮,尊严全无。
到时候,还有更大的气要生。
萧梧新不断地发泄怨气,他不理解为什么战胜国也要受到不公平待遇,不理解为什么中华会卑贱至此。
“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许灼华只能这么说了。
萧梧新不解,愤怒,“为什么?泱泱大国,哪甘做洋人脚下的蝼蚁。”
“因为无力反抗,泱泱大国,满地金银,迟早会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萧梧新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许灼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解释道:“没事,我就是太悲观了,瞎说而已。”
萧梧新还想说什么,肩膀忽然被按住,抬头一看,是程牧昀。
他穿着一身军装,身上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泽蓬,有些话,根本就不能说,你知道吗?”
萧梧新烦闷极了,推开程牧昀的手,“说也说不得?写也不让写?除非捂住我的嘴巴,否则我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
程牧昀道:“最近总有学|生闹事,工人也不安分,我劝你也不要给萧部长添麻烦。”
萧梧新最近被警告了太多次,早就不愿意再听,站起身,“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决心,剩下许灼华跟程牧昀对峙。
许灼华还想再躲,去路却被程牧昀挡住,她被桌子和程牧昀挡住,思考之下,还是觉得桌子比较好欺负。
抬腿踩在桌子上,想翻过去,被程牧昀一下按住,男人推着许灼华的肩膀让她坐下。
程牧昀都被气笑了,“许灼华,你躲我躲到这个地步了?想翻桌子逃跑?”
许灼华撅了撅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没有必要见面。”
程牧昀弯腰,指腹剐蹭着稚嫩的脸,“怎么没有关系?我的心可是被你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