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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妙厨 > 第四十九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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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宋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连多几张椅子都不好找。

宋妙便像前次招待程子坚一行似的,拿了条凳当桌子,又用蒲团给他们垫着。

扎扎实实的香葱肉烧麦,几乎个个巡捕都是八个打底的吃,有更喜欢羊肉的,有更喜欢猪肉的,素烧麦却少人问津。

而自从其中一人尝了糯米饭之后,其余人也都纷纷跟着要吃。

一应东西加起来,宋妙只象征性地收了些钱。

巡捕们自然不傻,若是放在平时,估计半推半就地就受了这个好意。

但是诸人在朱雀门当差,酸枣巷的宋家才死了个人,还是落水死的,巡铺里头自然多多少少都有耳闻,知道这一家只剩个孤女,无依无靠的,只毕竟没有接触过。

然而今日亲自来到,又亲眼见得宋家陈设这样简陋,孤零零小娘子一大早的忙来忙去,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人心都是肉长的。

众人个个要按着那招牌上的数给钱。

宋妙只好搭送了汤饮。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吃得七七八八了,那当头者打着饱嗝,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子,抹了抹嘴,却是朝着宋妙道:“你说你,分明看着是个伶俐人,怎么一会聪明,一会蠢笨的,报官就报官,做什么一直催,还用那些个太学生做由头拿架子,上头怕惹事,都来逼催我们,只好一大早来找你。”

“也不是有意为难,只巡铺里头就是这个章程,排好的东西,不能瞎改——可惜了你做的这样好吃烧麦,只怕要放坏了去。”

宋妙哪里催过?

不过她也不反驳,只笑笑,道:“左右回来也不好卖了——不晓得巡铺里头有多少官爷?有没有公厨的?”

“不过是个当牛做马的巡捕,哪里有什么公厨,又不是衙门,个个那样好命!”后头有个巡捕哼了一声。

宋妙便道:“既如此,我拿个食盒装些烧麦带去巡铺里头,与其放坏了,不如叫诸位官爷送给其余人做早饭吃,自己饿了也能拿来垫一垫肚子,算是物尽其用。”

她这样客气体贴,几个巡捕更不好意思了。

若不是今次乃是上峰特地交代的差事,众人不好打折扣,那当头的几乎想要自己做主,叫这宋小娘子卖完了再上门来——左右就是问些话,暂缓一缓也无妨。

不过也不是不能在中间行个方便。

他想了想,问道:“你这烧麦拢共多少个的?”

宋妙报了个数。

“有点少啊——糯米饭有多少碗?”

宋妙又说了。

此人便道:“既如此,也不用装了,整个带走就是。”

他一面说着,一面对着身旁人道:“今日不是说要来几队巡兵吗?早上我出来时候,听得上头在催人去叫东院快些来几个人,要去给那些个巡兵买早饭——这样仓促,估计未必能买得到,你回去问一嘴巴,要是没买好,这里也差不多尽够了,叫管帐的按数来结就是了。”

后头有个巡捕听得这话,却是不怎么高兴,哼了一声,道:“怎么,我们都自己吃自己,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谁来管过,而今外头猛的来人,上头倒是照顾得殷勤,狗舔腚都没这么着急的!”

那当头的无奈,回头斥道:“你少说几句,这会子是在外头!”

那人方才不说话了。

当头的便又问宋妙道:“你这里能出个买卖单子的吧?”

宋家怎么说开食肆的,又怎么可能会没有。

而边上那领了命的巡捕都要走了,临了忽然回头问道:“要是东院里头的人早买好了怎么办?”

那当头的犹豫一下,转头看了看宋妙,又看宋家屋中情况,叹了口气,道:“买好了就买好了,有什么怎么办。”

说着又回头对宋妙道:“若是卖不了,你这些个吃食放在巡铺后院,等我们把话问完,再拿出去卖,也省得再回来一趟。”

竟是想得十分周全。

宋妙连忙道谢,一时跟着推车而出,复又锁门。

一行人往巡铺方向而去。

虽只是耽搁了个吃早饭的功夫,但这会子酸枣巷里头同外头大路已经有了些行人。

宋妙一个小娘子,推个摊车,边上站着几个大老爷们巡捕,看着又像押送,又不像,引人不少路人来看。

更有那些个邻居,或忧心宋妙卷进什么事情,或担心牵连自己,不少都上来问话。

宋妙便一一答了,只把家里前日有人夜闯事情说了,又说自己报过里正,问众人知不知道,请他们各自小心,再说早上巡铺来找,因东西来不及卖,必定要放坏,幸而巡捕们好心,她要推去巡铺里头暂先放着。

她话说得好听,巡捕们自然不会拦着。

于是没一会,满街都知道宋家前日被贼人夜闯,有巡捕今日上了门。

此事其实也怪那收了刁子重金的马巡捕。

此人事前不明说其中缘故,只把前日事情掐头去尾说了,叫手下一大早把宋妙带过去,别叫她再去太学门口摆摊,撺掇那些个学生来闹事。

他自以为只要交代了做什么,怎么做便能万事大吉,这就怨不得下头人领会错意思,按着自己的做法来办了——难道不是只要不去太学门口摆摊就行?

就如同那廖倾脚似的,不为手下着想,只以为事事简单,一句话轻轻松松就分派下去,总以为轻易得很,其实下头自有想法,自有苦处,当然就拿小几十文的街头摊子,去替换要价昂贵的讼师了。

由古到今,多少事情坏在、好在最下头真正干活的小人物身上?

酸枣巷距离朱雀门的巡铺并不怎么近,车推到后头,几个巡捕看不过眼,还有自己上手来帮忙的。

等到了地方,倒是运气很好,那巡铺里头东院的人还没来得及买到这许多早饭,正发愁,得知有人帮着解决了,当真是谢天谢地,问了价钱,便催着宋妙送过去。

几个巡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见,也不阻拦。

宋妙就带着几个差役,把糯米饭一一分份装了,才叫他们分批送去,特还留了些吃食给其余巡捕做人情,又同那管账的人说明,若是不能入账也没关系,这些是她单送给巡铺里头诸位官爷的。

一大早的,一干人等在此处分早饭,巡铺后院实在香得不行,有那等早来的,都过来围观,听得有自己的份,俱都虎视眈眈。

巡铺里头管账的都是都头心腹,晓得这是收拢人心的机会,却也不傻,当即道:“才吃几个钱,便是巡铺里头没这个份例,咱们都头自家都能把钱给掏了——不过就是请兄弟们吃个早饭,怎么要用摊主自家填补,算上!一起算上!”

说着按数开了白条,叫宋妙月后再拿买卖单子来结账。

做官府生意,自古结账时都是要拖的,倒也不稀奇,虽说麻烦些,但比起东西焖坏在家里,实在好的太多了。

可以说,今早虽说是巡捕们突然上门,杀了个措手不及,但仔细来看,宋妙却是没有耽误什么,甚至连车都有了人帮着推。

等一推车东西都分发得干净,她才回了厢房,给早上几个巡捕问话。

这一回,她刚一坐下,就有了昨天坐了半日都没有的茶水。

***

且不说宋妙在此处跟人一问一答,太学食巷里头,昨日干等了一天,今日再等一天的众学生,简直是忍无可忍。

“不是说只昨天一天不来吗?”

“你看那不是程子坚?既然那几个吃猪脚饭、芋头扣肉的都来等着,那今日宋小娘子必定就会来出摊。”

“早过了从前时辰了。”

“是不是起迟了?”

“唉,就该早点睡嘛,起得迟了,倒叫我们早起的也要白等这许久!”

“你怪宋摊主做甚,难道不是那些个泼皮的祸?吓得人晚上不好睡。”

“都这个时辰,不会又出事了吧?”

“难道又遇得泼皮?”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心急的,已经过去找程子坚等人问话。

“你们同宋摊主相熟,知不知道今天来不来的?”

程子坚正奇怪,等得已是有些着急,便同边上人道:“谁人跑得快,不如一道去酸枣巷看看?”

王畅跟边上一个学生仗着腿长,当先就跑了。

程子坚则是把本来预备归还的食盒给旁人帮着拿了,自己快步跟在后头。

他紧赶慢赶,刚要进酸枣巷,却见前方半道上,王畅二人站在道路一旁的食摊上跟人说话,忙跟了过去。

刚一靠近,就听那摊主指了个方向,道:“一大早就被巡捕带往巡铺去了。”

又问道:“你们是太学生吧?找她做什么?”

王畅机灵,却不多说,只道:“我们在宋摊主那订了吃食,看她一直不来,着急得很!”

这摊主便道:“那不好了,我看今次三四个巡捕上门逮她,连着车都搜带走了,不像有好事——宋家这一向麻烦事情都多,为了那宅子,闹了好几回了,前日还有几个泼皮半夜上门麻烦,你们若要订早饭,下回不如来我这里,我这豆腐脑子、油炸面饼子也味道顶好的,买个把尝尝?”

听他不说好话,几人都不愿理会,敷衍两声,忙走了,往前又寻了一家问。

然而这一家却也看到宋家食肆的女儿连着推车一起被带走,但再多问,也不清楚原因。

一时三人都变了脸色,忙往一旁寻个僻静处说话。

那王畅道:“怎么办?也不晓得什么事,若是不好,我们去闹有没有用的?”

边上学生道:“你怎么闹?明天就公试了,一个不好,全捉进去,试都不好考。”

“或许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问问话?”这学生往好处去想。

但才想了一会,他又自己推翻了,摇头道:“那也不会把车都押带走,押着车,必定就不会是好事。”

又道:“不如报夫子吧?”

程子坚摇头道:“不好报,说什么——门口宋摊主被巡捕捉走了?夫子才不会管这个。”

“那些个泼皮如此猖狂,若不是我们上门……”此人说着说着,也接不下去了。

不是身在其中,旁人谁又会多管闲事?

况且真个去找夫子,夫子少不得要问为什么会要上门,又闹出了什么事,到得最后,还要吃亏。

“找了夫子又有什么用,夫子难道能在巡铺里说得上话?便是能,也不会肯为了宋小娘子费人费力的。”王畅也摇头,“倒不如问问学生里头有谁人说得上话的,或许哪家一个亲戚、一个朋友搭把手,就能把事情给弄明白了。”

“太学不好说,国子学里头肯定有能帮上忙的。”这学生也道。

程子坚正绞尽脑汁,听得这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忙道:“我认得一个国子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搭得上手——小鲁,你跑得快,你去一趟国子学,只说要找何七,跟他说清楚宋小娘子的事情,问他能不能帮得上忙!”

又对王畅道:“你认得人多,你回去问问看谁能帮着打听到消息。”

他给自己也安排了事:“我去上舍,也找一找人,只不晓得有没有用。”

这样分派,自然只能说是尽力,把死马当作活马医,其实也没其他办法。

三人忙往回跑。

王、鲁二人腿快,程子坚却是腿慢,自恨得不行,因正是早饭的点,路边摊子上排队很长,也顾不得买,一咬牙,索性直接去了上舍学斋。

他如今已是熟门熟路,一进门,却见那韩砺不跟往日那样坐着看书,而是在站桌前收拾东西,边上放着个大书箱,不像在整理桌案,倒像是要搬腾地方的模样。

程子坚心中一紧,忙上前叫了一声。

那韩砺回头,见是他,也不意外,只交代道:“我接了京都府衙调函,今日就去报到,明日起就不在学中,正好明日就是公试,你也不必再来送早饭——我出门吃就是。”

说着,又递过来一张纸,道:“等公试完了,我不在时候,你照着上头安排温书作文,我回来要看。”

他前一句才说的时候,不过呼吸功夫,程子坚的手脚、后背都起了冷汗,一颗心更是犹如被人拿手紧攥住,正往地上狠狠一砸。

然而还没及地,他忽又听得那韩砺后头一句话,却是那颗心落地时候被一片厚厚棉花轻轻兜住,还咕噜咕噜打了两个轻飘飘的滚。

他手也不冷了,脚也不冷了,忙上前接过纸,连忙道谢,又实在心虚,道:“若是过不得公试,说不得就要遣返还乡,到时候却辜负了韩兄这许多心血……”

程子坚话音未落,就见对面那韩砺眉头已经皱起。

“给你看了这许多文章,改也改了多次,策问也看过了,要是连个公试也过不了,将来你也不用再来见我了,你有那个脸,我却没那个脸。”

说着,又道:“昨日让你改的文章呢?”

程子坚连忙上前,刚掏了袖中文章递上去,猛地反应过来,忙道:“韩兄,今日在下来得急,没有买到早饭……”

韩砺才接了那文章,听得这话,立刻抬了头。

程子坚连忙又道:“实不相瞒,先前跟韩兄提过一两次,这一向早饭、添菜,都是食巷里一位宋摊主帮着做的……”

他把宋大郎落水、宋家负债、宅子另卖,另又有前日被泼皮夜闯家门等等事情,快快说了一遍,最后道:“今日本来说好了要出摊,我常年都给韩兄订着她家烧麦、糯米饭,另有汤饮,谁知半路去被巡铺连人带着推车一并押走,也不晓得什么情况。”

“我听人说巡铺拿人都粗鲁得很,一个小娘子被捉进去,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出来,会不会遭罪,因这些日子来往很多,她对我们甚是照顾,吃喝上精心得很,我虽有心要帮忙,只一个学生,又不晓得怎么做,实在着急。”

“趁着眼下,正好来问问韩兄,我们能不能使个什么法子,同那朱雀门的巡铺通上气的?便是不能把人放出来,先搞清楚是个什么事,或是能在里头帮着照管一下也好。”

韩砺听到此处,却是微微皱眉,问道:“是酸枣巷尾,那宋家食肆的摊主?”

程子坚连忙点头。

“确定巡铺带走的,不是巡兵、府衙之流?你没有弄错?”

程子坚忙道:“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是巡铺里的巡捕带走的,没有弄错。”

韩砺面露诧异之色,拿了笔,在那文章上飞快写了几行字,口中却是不停,又问道:“你原是怎么打算?”

程子坚有些窘迫,道:“原是想厚颜,看看能不能请陈夫子出面,去那巡铺里头打个招呼?”

他也不是没有认真思考过的。

陈夫子好说话的名声在外,又不怎么在意规矩,况且看他前次吃那猪脚饭时候,也对宋摊主做的东西十分喜欢,说不定会愿意帮忙。

然而话音才落,他就见对面人摇了摇头,道:“哪里要这么折腾。”

那韩砺一面说,一面把手里文章递了过来,站起身来,却是指了指后头桌案、木箱,道:“你在此处帮我把桌子收一收,也不用整理,全数放进箱子里就是,收完就回去上课吧。”

又道:“这篇文章好好改,改完叫夫子给你看。”

说着,拂了拂袖口,一副就要往外走的模样。

程子坚接了文章,忙问道:“那宋摊主……”

“我去看一眼,你不用管了,明日上考场仔细些,字写快些——你动作还是太慢。”

一面说着,他一面往外走了。

而神奇的是,随着这一句“你不用管了”,那程子坚一路所有的忐忑焦急,竟是一瞬间,全部飞走了似的。

本来也没能耐管,韩兄连相公、皇亲都敢骂,既然都说要去看,那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程子坚忙把那文章上批的文字草草看了一遍,收进怀里,老老实实洗干净笔,仔细收好桌上书册、文章,一时竟还有些窃喜。

——韩兄竟叫我来给他收书收文,想来已是很信得过我了吧?

***

这一头,程子坚欢欢喜喜整理文章,另一头,刚走出太学,韩砺就碰到了匆匆而来的秦纵。

秦纵熬了一夜,眼圈有些发青,此时见到韩砺,忙道:“韩兄,我请了两位巡检提带,又叫了当地里正过来帮着认人,已是在那酸枣巷口守了许久,只一晚上,就十来个不住在巷子里头的人进去……”

说到此处,他也有些得意起来,正还要再说,却听对面那韩砺道:“宋家食肆的那女子被巡铺带走了,你知道吗?”

秦纵“啊”了一声。

说来也是巧合。

守了一晚上,先还能有个茶肆坐着,后头茶肆关门了,自然只好临街找了间客栈,大家轮着下去盯看。

他困顿得很,见天亮了,忍不住睡了一觉,正好错过宋妙同一干巡捕出来。

其余巡检都只顾着盯进出行人,宋妙一个小娘子,生得干干净净,推着食车,旁边还站着几个巡捕,一问,又是酸枣巷住户,每日出摊做生意的,哪里会多想——哪怕多想,也是看到了那招牌,好奇什么是绿豆蓉糯米饭,那香葱肉烧麦又是什么滋味。

于是,眼皮子都快睁不开的秦纵,那心脏本就因为没睡好,跳得快,此刻更是几乎要蹦跶出来。

“带走了?哪里的巡铺?”

“你守了一晚上,正该我来问你,你反来问我,我却不会答了。”

韩砺一边说着,脚下不停,已是径直那朱雀门巡铺方向走去。

秦纵又困又饿,脑子里正一片混沌,原还想请这韩兄吃个早饭,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又不敢多问,又不敢多说,只连忙跟上。

而朱雀门的巡铺里,宋妙答了一会子话,那巡捕头子便回来了,道:“本想去问一句上头,谁知有急差出去了,竟没找着人,说是要到明日才回来,既如此,你先回去,若有事,我们再去找你。”

又道:“你若回去,这几天就不要再到那太学门口摆摊,免得我们不好跟上峰交代。”

边上另一个巡捕则是道:“你把车推来我们这里,兄弟们吃了你那烧麦、糯米饭,都说味道好,你到后巷,不要去前巷,免得叫人看了招眼,这几日先来我们这里卖。”

宋妙承了人的情,自然不会叫人为难,忙点了头,又道:“我每日除却出去买菜,另有些杂事,一般都在家,若有事,诸位官爷上门来找我就是。”

说完,她客客气气道了谢,推车走了。

出了巡铺大门,宋妙虽不知道后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清楚日后必定还有反复,只慢慢想着要如何应对。

正走着,只见前方有个挑夫挑着担,正沿路叫卖春菜。

这挑夫不像是专做买卖的小贩,倒很像自种自卖的农人,担子上摆出来的东西数量都不多,但是品种很杂。

一小捧枸杞芽,几把子莴笋叶尖,韭菜倒是很多,只是都生得可怜巴巴的,看着不怎么精神,另还有萝卜、菘菜等等。

宋妙喜欢那枸杞芽头生得很嫩,叶子也很漂亮,便停了推车,问了价,一并买了。

那挑夫一边给她找大叶子来包,一边又问:“其他还要不要?菘菜要不要?韭菜要不要?我这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十分水灵……”

眼见宋妙俱都摇头,他犹不肯放弃,又问道:“我这还有笋,小娘子要不要笋?”

一边说,一边把那竹筐盖子挪开。

下头全是小笋。

不同于寻常雷笋,这笋细细一根,笋壳棕褐色的也有,红褐色的也有,绒毛细细的,哪怕大的也只有大拇指粗,有些长的足有两掌长,有些短的只得一掌长。

“我这是好笋,旁人不认识,都嫌小,其实拿水一焯,一样好吃!”

说着又拿手掐笋尾巴给宋妙看:“很嫩,小娘子,你看,这笋早上才掰的,很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