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镜早早晨起,按时进行签到。
【当前时间:东汉兴平二年元月初三】
【叮——签到成功,获得“混凝土制法”】
“混凝土?”
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王镜的脑海:石灰石煅烧、火山灰配比,还有浇筑工艺等内容纷至沓来。
王镜还得知,水泥一般不会单独使用,它作为混凝土的关键原料之一,就如同面粉之于蛋糕。
向水泥里加入碎石等大颗粒粗骨料,搅拌均匀后浇筑,便能制成混凝土。
这东西质地粗糙,却异常坚硬,硬度是夯土墙的5倍,刀砍不动,冲车也难以撞垮,而且相比普通砖石,它的耐水性更强。更关键的是,其施工速度比传统夯土快得多,说不定短短几天就能筑起一段城墙。
想想之前已经拿到了水泥配方,现在又得到混凝土制法,王镜忍不住感叹,这系统虽说平常抠抠搜搜,好东西不轻易给,但关键时候,还是能发挥点作用的。
这下好了,有了这技术,想不搞基建都不行。“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古人诚不欺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晨光刺破云层,远处渐渐传来号角。天子的仪仗已经集结完毕,准备正式启程。
王镜旋即翻身上马,奔出庭院。
……
天子一行正式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途。这支队伍由王镜率领精锐部队全程护卫,从弘农郡出发,沿着黄河南岸的官道向东行进。
河面浮冰未消,偶有碎裂的冰块随浊流而下。
沿途村落稀疏,炊烟断绝,田地撂荒,不见农人耕作。偶有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蜷缩在废墟间,见到官兵经过,立即惊恐地躲进断壁之后。
行至陕县时,这座曾经繁华的县城已凋敝不堪。城墙多处坍塌,缺口用乱石草草垒砌。
县令的接风宴设在县衙残存的一间偏厅里,屋顶漏风,众人不得不裹紧裘衣饮酒。
席间谈及民生,县令只是摇头叹息:“战乱过后又逢大旱,县中百姓已逃亡过半……”
渑池一带更是凄凉。几具无人掩埋的尸骸冻在冰面上,被鹫鸟啄食。王镜下令绕道而行,
车驾碾过冻土,依旧不时能看见埋在泥雪中的白骨。
穿越崤山时,山路崎岖,积雪融化后更显湿滑,车驾行进缓慢。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稍作休整,山石后突然飘来一阵诡异的肉香。
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围着一口破铁锅,锅中翻滚的肉块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一个眼尖的侍卫突然惊叫出声:“是……是手指!”
流民们闻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这群人立刻像受惊的野兽般四散奔逃。
刘协好奇地走近那口仍在沸腾的铁锅。当看清锅中漂浮之物时,他顿时面如土色,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王镜箭步上前,将刘协与那口铁锅隔开。
她扶住刘协颤抖的肩膀,视线扫过四周,命令道:“护驾!清场!”
侍卫们迅速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可空气中仍弥漫着诡异的气味,叫人心有余悸。
翻过崤山,地势逐渐平缓,众人临近新安县。从新安向东行五十里,历经数日跋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洛阳城。
远远望见洛阳城的轮廓时,队伍中的众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们走近城门,这份庆幸立刻化作了震惊与悲凉。这座曾经的帝都,如今已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废墟。
昔日繁华街市,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王镜勒马停驻,望着眼前萧条的景象,喃喃道:“不想洛阳竟残破至此……”
原身记忆中当年随董卓撤离时,这座城池虽遭焚毁,却还留着几分生气。如今不过数年光景,竟已衰败如鬼域。
正沉思间,一队人马自城内迎出。
为首者正是郭嘉。他披着一件灰鼠皮大氅,脸在寒风中冻得有些苍白。
他款步上前,向刘协行礼跪拜。
“臣郭嘉,恭迎陛下还都。洛阳宫室已稍作修葺,虽不及往日辉煌,但尚可遮风避雨,请朝廷暂歇。”
礼毕,他又转向王镜,深深一揖:“……主公总算到了。”起身时,嘴角微微扬起,又露出那熟悉的笑容。
刘协点头:“卿等辛苦了。”
王镜转头看向众人,随即下令队伍进城。
穿过荒芜的街巷,宫城的轮廓渐渐清晰。曾经金碧辉煌的殿宇如今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唯有几处偏殿勉强修葺完整。
瓦砾堆间,工匠们正在搬运木料,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寂静的城中显得格外刺耳。
郭嘉轻咳两声,指着前方一座修补过的殿宇,“只能先委屈朝廷在此落脚了。南边几座宫殿尚可住人,臣已命人备好炭火。”
待安顿好天子及随行官员后,王镜与郭嘉一同告退。两人踏出殿门时,残阳的余晖正斜斜地洒在殿前的石阶上,为这萧索的宫城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郭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眼尾微微弯起。王镜对上他的目光,眼底也不自觉流露几分笑意。
她伸出手去,指尖擦过袖缘,而后缓缓下滑,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准确无误地寻到了那只微凉的手。
郭嘉的指尖一颤,随即轻轻回握。五指如兰瓣般徐徐舒展,最终与她的指节严丝合缝地相扣。
两人掌心相贴,温度渐渐交融。偶尔的动作间,摩挲过虎口处。
暮色四合,郭嘉引着王镜穿过回廊,来到修葺一新的德阳殿。殿内灯火通明,沉香袅袅,锦帐低垂,竟比方才天子下榻之处还要精致三分。
王镜环视四周,莞尔一笑。
“奉孝,你这般假公济私,就不怕御史参你一本?”
郭嘉正俯身为她斟茶,闻言抬眸:“主公说笑了,您是我的主上,自然要给您最好的。”
茶盏轻推至她面前,水汽氤氲间,他眼角微挑,“再说...这乱世之中,谁还在意这些虚礼?”
王镜接过茶盏,轻笑出声:“也是,有你在,我这权臣当得倒是心安理得。”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主公可知道,这德阳殿后有一处天然温泉?臣特意命人重新疏浚,如今水温正好……主公连日奔波,泡一泡正好解乏。”
“温泉?”
王镜顿时眼前一亮。
听到这个词,她仿佛已经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湿润热气,想象出浸泡在暖流中的惬意。在这寒冷时节,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真是骄奢淫逸啊……”王镜故作叹息,眼中却盈满笑意,“也罢,就依你。”
郭嘉闻言展颜,执起王镜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吻:“嘉这就去准备。”
王镜望着他的背影,轻抚方才被吻过的手心。她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叹,当个恣睢之臣真好。不必忧心僭越之罪,不用计较礼法规矩,只管纵情享乐。
一路行来的沉重与疲惫似乎也在这一刻得以减退。
……
温泉水雾氤氲,朦胧的纱灯在池畔投下摇曳的光影。
郭嘉踏入池中,温泉水漫过他修长的身躯。他身上那件素白纱衣浸了水,渐渐变得透明,水波荡漾间,肌肤若隐若现。
他一步步朝王镜走去,水纹在他腰间荡开涟漪。待走到近前,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郭嘉低唤:“主公……”
他指尖抚过王镜湿润的发丝,轻笑道:“这水温可还合适?”
王镜慵懒地靠在他胸前,正要答话,却见郭嘉已执起玉壶,斟了一杯温酒递到她唇边。
“尝尝,特意温过的青梅酿。”
王镜就着他的手浅尝一口,甜中带酸的滋味在舌尖绽开。她满足地眯起眼,却见郭嘉忽然含了一口酒,俯身而来。
唇齿相接间,温热的酒液渡入口中。
王镜趴在池边,只觉得困意绵绵,不知是酒意还是温泉的缘故。
郭嘉低笑,从背后将她拥住,下巴轻抵在她肩头。“让嘉来伺候主公就好。”
水雾缭绕间,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叠。
池畔红烛滴泪,映着这一室霞光,恍若乱世中的一方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