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快点,\"侍卫上前半步,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别以为你耍的那些小把戏能瞒过王爷——上个月你送出去的帕子,真当我们看不出针脚里的鬼名堂?\"
苏婉柔猛地转身,我这才看见她腕间的铁链——那铁链比地牢里的细上许多,却紧紧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铁链尽头连着侍卫腰间的皮鞘。她的脸泪痕交错,却在看见我藏身的方向时,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我再说一遍,江晚吟的书房......\"
\"够了!\"我猛地 stepping out from behind the rockery,袖中银针已经滑至指尖,\"慕容缜到底拿什么要挟你?\"
苏婉柔猛地转身,铁链在她脚踝处缠出个死结,她踉跄着摔倒在地,露出袖中滑落的帕子。那是我昨日在绣坊见过的素帕,牡丹花瓣的边缘用金线绣着锯齿状花纹,正是绣娘团用来传递危险信号的\"荆棘\"针法。
\"姐姐......\"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在我伸手扶她时,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后园第三棵梧桐树下......\"话未说完,侍卫已经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我护着苏婉柔后退半步,指尖的银针\"咻\"地射出,正中侍卫手腕。他闷哼一声,短刀落地,铁链另一端的铜铃却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七王府的警铃。苏婉柔趁机扯断铁链,腕间顿时渗出鲜血,她却不管不顾地将帕子塞进我手中:\"快走!他们在酒窖里藏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苏婉柔猛地推开我,转身朝相反方向跑去,铁链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我攥紧手中的帕子,借着假山的掩护退到后园,第三棵梧桐树下的泥土果然有翻新的痕迹,挖出后竟是个用油纸包着的铁盒,里面装着慕容缜与敌国暗通款曲的密信。
深夜回到绣坊,我摊开苏婉柔的帕子,就着烛火细看。牡丹是假,兰花是真,而帕角的银线露珠,在烛光下竟折射出三个小字:\"勿信笺\"。原来她早就知道七王府在监视,故意用双重密语传递消息——表面上是陷阱警告,实则暗示真正的情报藏在别处。
\"备马,去定王府。\"我披上玄色披风,对着暗处轻叩三下桌面,这是唤绣娘团暗桩的信号,\"通知青鸾组,按第三套方案行动。这次,要连七王府的地宫一起端了。\"
窗外,暴雨终于倾盆而下。我望着手中的铁盒,想起苏婉柔腕间的铁链,想起她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坚定。原来在这深宅大院里,从来没有单纯的棋子与棋手,每个人都在明暗之间游走,用针尖麦芒织就自己的活路。而我与婉柔,恰似并蒂莲的两面——一面示人以温柔,一面藏刃于花心。
烛火在风雨中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案头苏婉柔未完成的绣绷重叠。那上面绣着半朵墨兰,花瓣边缘的金线在暗处泛着微光,像极了她今日看我时,眼底闪过的那丝希望。或许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我们终能互为彼此的光,在针尖上舞出一片天。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摸出袖中的金疮药,轻轻放在绣绷旁——明日,该让小桃给婉柔送些伤药了。至于这铁盒里的秘密,且看它如何在明晨的早朝上,化作一柄刺向慕容缜咽喉的利剑。
风起时,绣绷上的墨兰轻轻晃动,仿佛在风雨中颔首。我吹灭烛火,任由黑暗吞噬整个绣坊——黎明前的夜越是深沉,破晓时的光便越是璀璨。而我们,终将在这黎明前的暗夜里,用银针绣出属于自己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