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避无可避,我倒是不得不多做两手准备。”
零一恍然听闻这摸不着头的话,抬起头看向公子,露出疑惑。
“给陈放送信,挑选一个能顶替我父亲职务的替身,务必不能露馅。”
他想到父亲那个性情,放在外面也实在不放心,潮州如今实权已经落下,只要紧紧的攥在手中,倒也翻不出风浪。
“先将这些事尽快办好!”
零一收到命令快速的退下去安排。
礼槿澜对着院外喊了声三七。
“去帮你家公子传热水,今日放点花瓣吧!毕竟晚上还要去见小美人!”
说完,一脸疲惫的站起身,身子摇晃两下才站稳,脚步略显虚浮向着寝殿走。
三七听到命令,走在院中差点一趔趄摔倒,满脑子里是公子肯定昨夜睡了青楼女子,还………不然从不喜香味的公子,今日又是洗澡,又是花瓣的。
最主要的是……意犹未尽,他还要去。
三七站在原地炸裂。
没一会儿,热水送进房中,水桶中洒满了红艳的花瓣,鲜艳夺目。
她脱了衣衫快速的没入水桶内,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挑起一片花瓣,嘴角扬起一缕轻笑。“难怪说玫瑰代表情,这气味浓郁带着情韵。”
天色渐渐落幕。
礼槿澜才磨磨蹭蹭的起身,换了身赤绡流霞云锦长衫,赤焰如火,愈发显得她张扬肆意 。
她想起槐云的伤口,去房中翻找药罐,发现基本都空了,想了想直接去找一趟裘宁安,毕竟自己需要什么药物,给他说一声便可以直接给他做好。
三七见到少年出来,一身赤焰如火的衣袍晃得他眼花,心中不由得一紧。
“公子,咱们去哪?”
礼槿澜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交给三七,“给老裘!我去青楼等着,给我麻溜一些!”
三七一张脸蹙成一团,接过书信时余光扫过春风满面的公子,张了张嘴,只得收起信件,跟在礼槿澜身后向着府门外走。
府门口,冯管家恭敬的目送红衣少年出了府门,转身便向着守正院方向走。
而府门外,一道黑影见到红衣少年走远,快速的没入国公府内。
黑影快速的跃入落英阁,跪在院中对着梨树下的玄衣男子道,“殿下,那人又去青楼了!”
萧阙眼神瞬间冷下,挥手将石桌上的果盘打翻在地,“好一个青楼,给本皇子查一查!”
他近两日好像明悟了自己见到那妖孽为何会失控,似乎从见到那妖孽的第一面开始,那张脸都入了他眼,不见到时也不会忘记的容颜,早已入了他的心,不论那家伙是男是女。
心中只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将他束缚在身边,想要驯服他,征服他。
近卫听完,眉心微蹙。
“殿下,为何执着四公子————!”
“宫中回信没有。”
萧阙心中莫名烦躁,脑中全是那妖孽在青楼调戏女人的画面,越想越恼怒。
下属垂下头,“已经给书院去信,殿下明日便可去鸿儒书院上课。”
萧阙想到父皇请齐墨回京给他授课之事,心中总有一种预感,好似父皇的安排中总是让人猜不透,若不是遇刺,也许齐墨会进宫授课,如今去了鸿儒书院,好像也不错。
他脑中莫名划过那张妖孽的脸,脸色有些不自然。
夜晚,骤雨落下,狂风裹挟着暴雨砸落,将檐角铜铃撞得叮咚作响。
皇宫内发生重大变故,乾元殿突然召集御医进宫,直到后半夜,一道旨意落入德盛堂药房,命裘宁安进宫诊脉。
清雾阁内,
礼槿澜刚给槐云处理完伤口,脸上难掩疲惫之色。
她指尖触碰到槐云滚烫的肌肤,眉头紧皱久久未能舒展开。
槐云伤口有些发炎,染血的绷带不断侵染出鲜血,“槐叔伤势拖延太久,下次出任务受伤第一时间救治,以免严重 。”
槐云躺在锦榻上,脑中愈发模糊,感应到一双手触摸在他额心,下意识抬手抓住那只手,呼吸带着灼热滚烫喷出。
“公子……岂能让公子照顾……属下不配……”
窗外骤雨敲打着屋檐,狂风吹进屋子,将烛火摇的明明灭灭,映照着软榻上男子病态潮红的脸颊。
礼槿澜捞起一张湿帕搭在槐云额心,听见槐云含糊的呢喃,
“公子…”一声声公子唤得她心都软了下来。
“都快死了,还公子!”
一双手滚烫的手突然抓住她,槐云眉眼紧蹙,睫毛轻颤不止,一副痛苦的摸样,“公子…别……走”
她轻声叹息,轻柔的声音被窗外的雨声掩盖。
“嗯,我在。”
槐云似隐约听见一声轻柔的声音,眉心舒展开来,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转瞬没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中,梦里………他真的成了一个青楼女子,而公子真的娶他回家………
霎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细密而沉重。
礼槿澜轻轻抽出被槐云抓住的手臂,放下帷幔,绕过屏风走到外间,打开房门就见到三七焦急的神色,还不忘在她身上扫一眼。
“何事?”
三七喘着粗气,缓了口气后,“公子,宫中宣旨让裘宁安进宫给老皇帝看诊,老皇帝好像不行了!”
礼槿澜神色凝重,抬步走向书桌前,拿出桌案上堆积的信件,排列放在书桌上陷入沉思,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让裘宁安稳住病情,不到关键时候我不想出手,给王青山传信,想办法将五皇子送去封地,顺带让老皇帝提前给萧阙封王,我不信他还有心思赖在礼家。再斩掉淮王一部分朝中官员,速度要快!”
三七气息平稳下来,转身便没入雨幕中。
礼槿澜坐在书桌前,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中全是计划,老皇帝按理来说还有五年寿命,怎么会提前如此早,难道臭虫提前动手了。
不论如何,西境即将来临的战乱,这老皇帝无论如何也要再撑些时日。
寂静的房中。
锦榻上沉重的呼吸声,夹杂着低声的呢喃萦绕在房中。
墨色褪去,晨光渐渐洒满枝头,将青黛色云帷染成橙黄。
槐云被一缕琥珀色晨曦惊醒,眼睫微动,缓缓睁开眼,伤口处的灼烧感混着刺鼻的药味在房中翻涌,勉强支撑起身子,入目便是屏风外那抹刺目的艳红身影。
红衣少年歪着头枕在书案上,乌发散落如瀑,几缕青丝垂落,随着微风轻轻飘拂。
昨夜模糊的记忆涌上头,脸色不自然泛白,他愈发逾矩了,竟然让公子照顾他,还说了一些胡话,不知公子会怎么看他。
他起身的动静惊动了沉睡的人,少年猛地抬起头,抬起朦胧的眼眸,“天亮了!”
礼槿澜起身,绕过屏风走向锦榻,伸手贴上槐云的额心,松了口气。“还好,退烧便无事了,每日换药就行!”
他张了张嘴,声音却似揉碎成沙哑的气音,“属下………多谢公子!”
礼槿澜活动着僵硬的手臂,对着门外传唤三七。
没一会儿,六六端着热水走进房,目光无意在里间瞥了一眼,放下热水,犹豫一会还是选择了开口。
“主子,总领还好吗?”
礼槿澜目光落在六六身上,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冷冽。
“我白日还有事,他伤口一日换三次药,顺便给他换一身衣裳!”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房门。
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不舒坦,就像自己喜欢的宠物,别人说她也喜欢,若说是对槐云的情感,大抵就是如此,仅仅如此。
礼槿澜站在青楼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嗯,该去书院了!”
三七跟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出,这气息一看也不对,生怕自己那句话惹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