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不怕你笑话,其实这是这些年来,林兄第一次邀请我来。”
温拾卿心中微微动容,轻叹了口气:“今日是林兄大婚,无论如何,他都会邀请你来的。”
“不是的,我从前来过,都被他拒在院外了。”李回舟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其实不仅是林兄,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心存芥蒂,慢慢疏远。”
“哪怕今日是因为大婚,请我来,他也不会让我踏进他的院子。” 李回舟苦笑着摇头,眼中满是无奈,“可如今,我却站在了这里,能亲眼见证他的婚礼,这都多亏了你。”
“我想谢谢你,是因为你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人,才让他们......才让他们觉得哪怕你是断袖,也想和你相处。”
李回舟看向温拾卿,眼神里带着羡慕与敬佩:“他们因为你,也给了我机会。”
温拾卿静静地凝视着他,双唇轻抿,一时竟说不出多少安慰人的话。
毕竟在这样的时代下,他有勇气承认自己是断袖,就是要遭受这些痛苦。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修的课题。
李回舟的事情,旁人无法感同身受,也难以替他分担。
“李公子不必如此自谦,这事与我没多少干系,有勇气的是你,能想开的是林兄。”
说罢,温拾卿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得修长,李回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不远处,林羽轩在婚宴上敬完酒,脚步略显踉跄地朝着这边走来。
他眼神有些迷离,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原地的温拾卿,忙开口问道:“子喻,你怎么在这?”
话刚出口,他不经意间一转头,瞥见了远处的李回舟,瞬间酒意清醒了几分,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像护犊子一般,几步上前,将温拾卿拉到一旁,紧张兮兮地问道:“你们聊上了?聊什么了?”
许是喝多了酒,林羽轩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子喻,你别听他的!你不是也听说了,归远之前还带着男子回府了。”
他神色焦急,语无伦次地继续说道,“子喻,他心里有别人了,你别看上他啊!”
温拾卿被他这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林兄,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看上谁?”等在一旁的苏景逸眉心微蹙,看了过来。
“没谁。”温拾卿失笑解释道。
林羽轩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酒劲上头,说话依旧前言不搭后语:“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李回舟!苏兄,你可得帮我劝劝子喻,千万别被他给迷惑了。”
苏景逸听闻,下颌线绷紧,目光沉沉的扫了眼远处凉亭处的孤影。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林羽轩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只想到了从前对归远太苛刻,所以这次请他来了。”
“忘记防着点他了!他和子喻都是.......,万一他把子喻骗到手了怎么办?!”
“诶诶,林兄,你是不是醉了?”温拾卿扶额,无奈道:“林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林羽轩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温拾卿的胳膊,语气急切:“子喻,你别不当回事儿。这京城里头,谁不知道李回舟的事儿,他断袖的名声在外,我怕你吃亏啊。”
“况且,他都断袖多久了,你才刚刚断,我不可能让你吃亏了!”
温拾卿嘴角微微抽搐:......
“珩之,我看林兄醉了,咱们还喝吗?”
苏景逸抬眸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嘴巴刚张开,就被林羽轩打断:“喝!都答应了今日要陪我喝的!不醉不归!”
下一刻,温拾卿被林羽轩连拉带推的到了一座冷清的庭院里。
游廊另一边坐在暗中的人影才起身站了起来,目光追随着三人消失的方向。
一旁的云东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王爷,是要回府吗?”
沈鹤廷微微侧头,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刻般冷峻,沉默片刻后,他冷不丁问道:“李相家的公子是断袖?”
云东弓着腰:“是的,前阵子还带了个男子回府,把李相气的不轻,还赶出府了一段时间。”
沈鹤廷抬眸,再次看了眼三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间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挥了挥:“你们先送清璃回府,本王再醒醒酒。”
云东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躬身领命:“是,王爷。”
此时,庭院之中,林羽轩一脸醉意,手脚并用,好不容易从屋内抱出一坛酒。
他咧着嘴,露出憨态可掬的笑容,大声嚷嚷道:“瞧瞧,这可是我珍藏许久的陈年果酒,最适合咱们今晚畅饮了!”
说罢,他费力地打开酒封,瞬间,馥郁的果香弥漫开来,在这清冷的庭院中肆意飘散。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温拾卿拿起酒壶,动作轻柔地为大家斟酒。
三人边饮边聊,温拾卿是后来进了京城才和他们相识的,所以很多从前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苏景逸和林羽轩聊到了从前的事情,在温拾卿来之前,他们还有个好友,一个是将军的世子,前两年被他爹捆起来送到了军营里。
温拾卿其实不太主动去交友,对于她来说,在官场上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都是官场上向上社交。
就好似在现代大厂里,在公司里混的很开,实际上下了班,谁也不想理。
能变成这三人团里的一员,完全是因为林羽轩太过盛情了。
一来二往的就熟络了,至于苏景逸,他对其他人都冷淡,除了温拾卿和林羽轩。
三人畅饮了果酒,很快林羽轩就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嘟囔着:“子喻啊,不醉不归......子喻,不许走......”
结果被林府的下人搀扶进了洞房里。
温拾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也起身准备告辞。
可刚站起身,只觉天旋地转,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她整个人心瞬间就提了上来,这酒喝着没什么酒味,其实是后劲十足。
苏景逸一直留意着温拾卿的状况,见她这般模样,眉头瞬间皱起,几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关切道:“子喻,你怎么样?”
温拾卿强撑着清明,摆了摆手:“无妨,珩之,我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