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话没聊多久,外面的门就被人“咚咚咚”地敲响了。
“谁啊?”绑匪之一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还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两个怂包,刚才对她耀武扬威的劲儿呢?
“是我,开门!”一个略显刻意压低的男声传了进来,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齐非渝的心猛地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在哪儿听过来着?该不会是……】
她努力侧耳倾听,虽然隔着一层粗布,但那独特的语调,那种自以为是的腔调,还是让她瞬间将声音的主人与某个极其讨厌的家伙联系了起来。这破布,下次一定要选个透气性好点的,呸,没有下次了!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是他?他有这么闲吗?还是说,他嫌弃我之前拒绝得不够干脆?这人是狗皮膏药成精了吗?】
果然,下一秒,随着铁门被“嘎吱——”一声拉开,发出的刺耳摩擦声简直能刮掉人一层耳屎。那个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也更近了,几乎就在她头顶。
“人在哪?”
正是顾景晨!
齐非渝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腮帮子都咬酸了。牙龈有点痒,想咬人。
【好家伙!我真是高估了你的下限,低估了你的变态程度!顾景晨,你行啊你!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的,背地里居然干这种勾当!为了逼婚,连绑架这种事都干得出来!齐家的脸,不,你们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爸妈知道你这么无法无天吗?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老板,人,人在这儿。”其中一个绑匪立刻狗腿地回答,声音里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谄媚,还带着点邀功的意思,“保证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我们哥俩办事,您放心!”
另一个绑匪也忙不迭地补充:“对对对,老板,绝对是完璧归赵……哦不,是毫发无伤!连根汗毛都没掉!”
【好好的?你管这叫好好的?眼睛蒙着,手捆着,嘴巴差点被你们用臭袜子堵上,还被你们推倒在地上,屁股都快摔成八瓣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还汗毛没掉,你们是拿显微镜观察的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不悦的古龙水味,停在了她的面前。这古龙水味,八百米外都能熏死一头牛,品味真差。
齐非渝能感觉到一道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审视着,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又似乎带着点别的什么。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被绑啊?还是说你现在特别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特牛逼?策划了这么一出“惊天大案”,是不是打算明天就去跟你的狐朋狗友炫耀一番?说你顾大少爷如何智勇双全,抱得美人归?呸!】
“你们怎么回事?”顾景晨的声音里压着火,视线扫过齐非渝狼狈的模样时,眉头蹙了一下,像是看到一件珍贵的“物品”蒙上了不该有的灰尘。“谁让你们这么粗鲁的?”
【哟,怎么,嫌你的“道具”不够完美,影响你接下来的英雄救美大戏的观感了?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造型不够楚楚可怜,激发不了你的保护欲?】齐非渝在心里冷笑。
“不是让你们小心对待么!怎么把人绑成了这样?”顾景晨的语气更重了,几乎是低吼出来的,“绳子呢?钥匙呢?还不快给我解开!愣着干什么!”
【哎哟喂,这唱的是哪一出?贼喊捉贼?还是苦肉计演上瘾了?先把我往死里整,然后再来当好人?顾景晨,你这剧本不行啊,太老套了!连我这个看过一百八十本狗血小说的都觉得没新意!能不能有点创新?比如绑匪突然良心发现把我放了,然后你跳出来说‘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齐非渝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差点翻不回来。
“这……老板,我们也是怕她不老实……”绑匪之一有些委屈地辩解道,声音都哆嗦了,“这小姑娘毕竟是齐家的人,身份特殊,万一她有什么我们没留意到的求救手段,或者趁我们不备弄出什么幺蛾子,您不是说,一定要万无一失,不能出任何纰漏嘛……”
【求救手段?我最大的手段就是这条项链了,希望它给力点。至于幺蛾子,我现在只想当条安静的咸鱼好吗!我的幺蛾子都在心里扑腾呢,你们也看不见!】
另一个绑匪也急忙附和:“是啊是啊,老板,我们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她挺配合的,没怎么闹。真的,一点都没闹,比电影里那些人质乖多了。”
“嗯?”顾景晨发出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鼻音,语气冰冷得像是要掉冰渣子,“我说了解开!听不懂人话?还是想我亲自动手?”
他似乎不想再跟那两个蠢货废话,直接上前一步。
齐非渝感觉到有人在碰触她身后的绳索,冰凉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腕,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触感,像是有条冰冷的蛇爬过。
【不是,这顾景晨是不是有病?天大的病!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该不会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吧?】
【先是派人把我绑得跟个待宰的羔羊似的,就差没给我嘴里塞个苹果了,现在又装什么正义使者要给我松绑?精神分裂啊他?他以为自己在演什么都市情仇大戏?男主角忍辱负重,深入虎穴,解救心上人?这剧本谁写的,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当初齐梦瑶是怎么看上这个死变态的?眼光也太差了吧!简直是瞎了眼!难怪会被他骗得团团转,还傻乎乎地以为找到了真爱!呸!什么玩意儿!这两人,绝配!锁死!钥匙我吞了!】
【他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他感激涕零,然后对他芳心暗许,投怀送抱吧?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本姑娘可不是那种被几句好话、几个虚伪的动作就能哄骗的小白花!想得美!我谢谢你全家啊!】
冰凉的绳索被一点点解开,手腕上传来一阵酸麻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血液重新流通的感觉,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但心里的警惕和厌恶却不减反增。这该死的绳子,绑得可真够专业的,改行去捆大闸蟹一定能发家致富。
“轻点!”顾景晨突然低喝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是对他自己,还是对那两个已经快缩成鹌鹑的绑匪?
那两个绑匪大气都不敢出,缩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墙上的苍蝇,或者直接钻进地缝里。
【哟,还知道心疼了?刚才让人绑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轻点?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深情款款地问我‘有没有受伤’?然后一脸自责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呕——我要吐了!】齐非渝暗自腹诽,努力活动着自己快要僵掉的手腕,同时偷偷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