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德拉科领回到房间时,多罗西娅像只被太阳晒懵的小鸟,晃晃悠悠地踩着地毯,整个人兴奋得还像漂浮在下午的阳光里。
“我捡了十二颗松果、六片形状特别可爱的叶子,还有两根像魔杖一样的树枝!”
她一边脱鞋一边叽叽喳喳地说,“我打算把它们拼成一个挂饰挂在床头……就像圣诞装饰那种,或者你觉得该挂在窗边?”
“挂在你脑门上好了,看你这么得意。”德拉科站在她身后,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好笑地看着她踢掉袜子蹦上床,手里还紧紧抱着装有“战利品”的小布袋。
多罗西娅抱着袋子一滚,脸埋进了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今天是我暑假的第一天,我要记下来!今天有晒太阳、有松果……还有我从天而降的男朋友。”
“有我就最好。”德拉科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捏了捏她脑后乱糟糟的头发,“你现在整张脸都红了,热得跟烧焦一样,快点去洗澡。”
多罗西娅抬起头,皱着鼻子说:“我还不困,还要做手工……”
“你做什么都可以,但你得先洗澡。”
德拉科板着脸,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你全身都是草屑和土味,你刚才还捡了两只蚂蚁回来。”
“不是我诶!是那只松果自己带的蚂蚁。”
“松果没有脚。快去。”
多罗西娅在床上打了个滚,嘟着嘴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缝里,热气一缕缕往外钻。
德拉科靠在门外的墙上,手里翻着一本插在书架里的书。封面太过严肃,他只翻了两页就没了兴致,干脆用魔杖点亮了走廊吊灯,安静等着浴室里的人洗完。
“德拉科。”
门内突然传来多罗西娅懒洋洋的声音。
他放下书,“嗯?”
“你说,我是不是很容易被太阳晒得红扑扑?”
“你刚刚看起来像半熟龙虾。”德拉科靠近门,声音有点得意。
“……讨厌,你这也太不浪漫了吧。”她的声音被水声吞了一些。
“我都特意拿帽子遮了半天。”
“那你以后要去晒太阳的时候我一直拿伞挡着你就好了。”
“那你不就变成小孩子了?”她笑嘻嘻地回,“马尔福先生愿意给人撑伞吗?”
“给未婚妻遮伞应该算的上令我骄傲的事。”
他听见水哗啦啦响了一阵,又过了几秒,她又唤了他一声。
“喂。”
“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一点点后悔今天早上起得那么早来我家?”她声音软软的,像泡在温水里似的带着笑意。
“如果我说有呢?”
她“哼”了一声,泼了点水,像是警告。
“好吧好吧。”德拉科屈服似地笑出声,“一点都不后悔,今天你整个脸都像蛋挞晒化了,太值得了。”
“我不许你说我是蛋挞!”
他故作惋惜。
“好可惜,我本来还想帮你涂面霜的。”
“那你还不是要等我出来。”多罗西娅踢了一下浴缸,水声又响起来,“我洗好就出来,松果手串你还没看清楚呢。”
“我在这里。”德拉科靠着门,低声道,“着什么急,我和手串都不会消失掉。”
门内传来她咯咯的笑声。“你要是困了就先回房间也行。”
“才不要。”他轻声说,“一个人呆着很没意思,和你在一起会好很多。”
门内沉默了两秒,然后响起一声小小的“哼”。
“你真的越来越会说话了马尔福。”
“我女朋友夸我了。”他扬起嘴角,“那我今天晚上可以睡得更香了。”
等她洗完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浅绿色棉质家居裙,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脚步却有点飘——显然是热水洗得太舒服,整个人困意上头,软软的趴在德拉科肩膀上。
德拉科已经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麻瓜用的吹风机,还认真地插好了转换插头。
她侧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戳了戳他的脸。
“你居然还记得怎么用这个?”
“这玩意可比驯服巴克比克安全多了。”他说着拍拍大腿,“来,我给你吹。”
多罗西娅走过去,慢吞吞地坐在他腿上,背对着他,顺从地任由他拢着自己湿漉漉的发丝。
巫师才不用无聊的麻瓜电器,所有的湿漉漉只一个咒语就能解决。
吹风机嗡嗡作响的声音在房间里嗡嗡震荡着,不刺耳,反而让人有点安心。多罗西娅闭着眼,脸靠在德拉科肩膀边,身上带着一股热水的香味和阳光的味道。
德拉科一边吹一边手指轻轻拨开她纠缠的发丝,指腹擦过她耳后、脖颈、肩头,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总是在生活里恶语相向,在球场上不守规则的浑小子。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神逐渐温软。
“你晒得像个小番茄。”
“是你带我出去的。”她嘟囔。
“所以我负责吹干你。”他轻声说。
“不许睡,头发还湿着。”
“可我好困……”她揉揉眼睛,声音软糯,“吹完以后你给我按摩头皮。”
“……你是公主吗?”
“你不愿意伺候我吗?”她傻乎乎地回嘴,但下一句却缓了下来。
“德拉科……”
“嗯?”
“你以后别再对西奥多说太难听的话了,好不好?”
德拉科手里的风筒微微停顿了一下,电流的嗡嗡声顿住了一瞬,他垂眼,看见她从镜子里睁开一只眼正看他。
“他嘴很贱。”他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他不是故意的。”多罗西娅低声道,“他只是……他不太会表达。”
德拉科没说话。
“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又进了阿兹卡班。你能想象吗?他一个人,在那个冷冰冰的诺特庄园,连一封信都没有……他来这里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她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哑。
“我知道他喜欢你。”
德拉科语气淡淡地说。
“我知道。”多罗西娅闭了闭眼,“可那不是我要的喜欢。你是我的选择,德拉科。”
他没有回话,只是伸手轻轻把她湿漉漉的头发翻开,继续用风筒为她吹着。他的指腹贴着她的脖子,心头有些微妙地发酸。
他低声说,“我就是不爽他看你的眼神。”
“那你以后别用话刺他了,好不好?”多罗西娅回头看他,声音软得不行,“他不会抢走我,也不会取代你。”
德拉科盯着她半晌,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深呼吸。最终,他低头亲了亲她被风吹得微微干裂的唇角。
“好。”
“真乖。”
多罗西娅笑了,靠在他胸前打了个哈欠。
“你快点吹完,我要睡觉啦。”
“你刚刚说要我按摩的。”
“那是激将法。”
德拉科失笑,却还是一边笑一边认真为她将头发吹干,又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