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望段大人,阿肖,你先出去。”
陈良一屁股坐在床边,对阿肖吩咐道。
“是,小的在门口呆着,大人若是有需要,便唤小的来。”
阿肖忙走了出去,立在门口望风。
这几日,有李神医看顾,段齐河的脸色明显好多了。
可毒药一日未解,段齐河的身子,便虚上一分。
至今他已中毒五日了。
段齐河淡笑着问他:“你不必来瞧我,阿肖照顾的很好。”
陈良这不废话,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颗丹药,递到段齐河嘴边:“段大人,吃下这药,你的病便可痊愈了。”
“这是解药?”
段齐河一愣,眼中闪过激动,“莫非你已经找到了,给我下毒之人?”
“这……”陈良犹豫了一下。
说实话,是谁给段齐河下毒的,他真不知道。
不过嘛,唐惑的出现,却让他警惕,或许正是这个人下的毒。
又或者,毒源来自于他,可下毒之人,或许是卫所中的眼线,又或许是段府中的暗探。
“段大人,下毒之人,我还没有眉目,只是这药丸是我从唐门中人得到的,你也知他们擅长用毒,身上也常备解毒丹。”
段齐河惊讶的看着陈良,心里虽然疑惑,却没有怀疑他的用心。
他也不去问陈良究竟是怎么碰上唐门之人,接过解毒丹便吃了下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段齐河便犹如重获新生,整个气色顿时红润起来,他动了动手,明显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许多。
“竟然……这么神奇吗?”
段齐河瞪大眼,震惊的望着陈良。
不仅感觉中毒的力气恢复,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状态,回到了十年前。
“陈良,你这解毒丹……”段齐河瞧着陈良手里的药瓶,十分眼热。
陈良却是将药一揣,笑眯眯的站起:“段大人,我还有事,刘先走了。对了,您痊愈之事,还是莫要声张,待事情查清以后,再出面不迟,这些日子,就全当休假了。”
说罢,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段齐河瞧着他的背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他说的也对,如今装病,反而稳妥。
陈良从卫所出来,又问了阿肖关于陈久一事。
随后,他赶往了京郊别院。
那里是侯府在京城的别院,陈良记得那是主母钱氏的家装院子。
所以陈久进京以后,便住进了那别院之中。
因为上次他特意让人将城门口为难陈久一事,宣告给了赵府。后面陈久也的确没有动静了,因此陈良以为,这位二哥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
却没想到,自己进了大理寺大牢以后,陈久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前后发生太多事,陈良不得不多想。
趁着今日白天尚算空闲,他打算往别院那里走一趟。
按照阿肖给的地址,陈良很快便骑马来到了京郊。
别院位置偏僻,院子也小,越往里走,便越静谧。
他观察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人跟踪以后,戴上了面巾。
然后腾空飞跃到了屋顶,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没有看到陈久的身影。
倒是屋中处处都是居住过的痕迹。
可也没有挣扎斗殴的迹象,可见陈久要么是自己走的,要么是被认识的人带走的。
总之,他暂时不会有危险。
可他会去哪儿呢?会不会是被人抓了?
不不不,他是赵如信的狗腿子,就算是没有可用之处,赵家也不会将他抓走折磨。
陈良皱了皱眉,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也就没再逗留。
他打马转去了一趟大理寺。
燕与民今日休沐不在,陈良直接找上沈渊,让他帮忙带去刑房。
书房内,沈渊有些匪夷所思。
“你才从刑房出来,怎么又要回去?”沈渊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陈良这个人了。
陈良抱着大刀淡笑:“沈大人无须多问,你既然说是效力公主殿下,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不会做不到吧?”
“自然不是。”
沈渊无奈,他算是发现了,他不能和陈良对上,否则吃亏的必定是他。
想到这里,他让人领着陈良去刑房。
“沈大人不与我一同前去吗?”
“不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我想陈大人,也不愿意我在一旁偷听。”
沈渊施施然坐下,继续批阅卷宗。
陈良轻笑,这男人还挺聪明的,也不会装模作样。
和沈渊打交道,就两个字:省心!
等陈良来到刑房,沈渊的下人便聪明的退了下去。
陈良缓步挪到了王鹤的刑房门口,便见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天,眼中满是落寞与惆怅。
这小老头!
真爱多愁善感。
陈良无奈笑笑,上前唤道:“王老先生,别来无恙啊。”
王鹤转头看去,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陈良。
他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些许光彩,笑呵呵道:“陈良,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过来了?”
陈良点头:“是,王老先生。”
“我有些事想问您。”
“你说。”
陈良让人打开刑房门锁,走了进去,席地而坐,与王鹤面对面。
他淡笑道:“老先生,之前我向您提过的翻案,您可想清楚了?”
王鹤怔了怔,眼中闪过挣扎犹豫。
良久,他才苦笑着摇头:“罢了,陈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在这官场之上沉浮几十载,临了锒铛入狱,纵然是洗清一身污名,也再难实现心中抱负。
这一生,不过是白活一场。
况且,他深知此事难为,何苦牵连一个年轻人呢?
陈良有些惊讶,他明明看出来王鹤心中是想出去的。
为何又要拒绝自己?
他皱了皱眉,决定开门见山:“王老先生,我能看看您口中的闲书吗?”
王鹤神色一变,他定定的望着陈良,却是装傻:“什么闲书,你看错了。那些我用来打发日子的东西,这两日都让衙役们搜去扔了。”
“已经没了。”
他语气平淡,神情不似作伪。
可陈良清楚,王鹤并没有说实话。今日他来,就是想要查那本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