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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将长安城东南郊的荒野染成斑驳的赤金。

沈清欢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琵琶弦震动的麻意。

她望着前方那团淡蓝色的光晕,瞳孔微微收缩——云无咎的身影在光雾里若隐若现,像被浸在一潭幽蓝的深水里。

\"清欢。\"司墨的声音裹着风钻进她耳中。

他不知何时卸了半幅玄铁铠甲,只着深色劲装立在她身侧,腰间横刀还沾着未拭净的血渍。

见她仍盯着那团光,他伸手覆住她冰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渗进来,\"莫急,我让人去探了。\"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从光雾边缘跌跌撞撞退回来。

秦侍卫的玄色短打被划开数道口子,王侍卫的护腕上还粘着焦黑的碎屑。\"沈姑娘!\"秦侍卫抹了把脸上的血,\"那光有古怪!

小的刚凑近三步,就像被无形的手推着走,再往前半步——\"他指了指脚边裂开的碎石,\"这地儿突然炸出个坑!\"

王侍卫接话道:\"更邪乎的是云无咎。

属下用千里镜瞧了,他站在光里时,身上那些刀伤在往回缩!

方才左肋那道三寸长的口子,这会儿只剩条红印子。\"

沈清欢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早该想到的——云无咎能在乐坊蛰伏十年,怎会没有压箱底的手段?

前几日在藏书阁翻到的《玄境异闻录》突然浮现在脑海:\"幽蓝凝光,可续生机,非天地自然,乃术法所凝。\"她摸了摸怀中的琵琶,母亲刻下的\"清欢\"二字还带着体温,\"这光不是天象,是有人用术法养着。\"

\"萧太后?\"司墨皱眉。

\"可能。\"沈清欢摇头,\"但更可能是云无咎自己藏的后手。\"她转身看向后方,白璃正站在战旗底下打着手语,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在她指间翻飞——\"清欢姐,孙大哥已带前锋营绕到左翼,赵将军的人被引走了大半。\"

沈清欢冲她比了个\"好\"的手势,又朝蔡工匠招招手。

那矮胖的老工匠立刻颠颠跑过来,怀里抱着个漆成朱红的木匣,\"姑娘要的东西,小的按您说的,用梧桐木做了共鸣箱,弦是西域冰蚕吐的丝,能承得住极高的音频。\"

打开木匣,一具半人高的竖琴呈现在众人眼前。

琴弦在夕阳下泛着幽光,每根弦的粗细都有细微差别。

沈清欢抚过琴弦,指节在第三根弦上顿住——这是她昨夜用\"天音琵琶\"试了百遍才确定的频率,能干扰大多数术法的能量流动。

\"司墨,让人把竖琴架在光雾正前方。\"她解下腰间的琵琶,\"白璃带绣娘队用绣绷做盾,护住琴身;孙勇士的人加大喊杀声,别让云无咎注意到这边。\"

司墨的手按在她肩头上,\"我守着你。\"

竖琴架好时,暮色已漫过半边天。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指尖同时拨动琵琶与竖琴的弦。

两股音浪相撞,在半空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她闭着眼,用\"天音琵琶\"特有的感知去捕捉光雾的波动——那蓝光里果然有能量在流动,像无数条银鱼在幽潭里穿梭。

\"低二度。\"她低喝一声。蔡工匠立刻调整竖琴的定音柱。

音浪骤然拔高,沈清欢的额头渗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气力正随着琴音流逝,像被抽干的井,但此刻容不得她停手。

当音高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光雾突然泛起涟漪,云无咎的身影在涟漪中扭曲起来!

\"就是现在!\"她咬着牙,将琵琶弦按到最紧处。

琴音如裂帛,在荒野上炸响。

光雾的涟漪越来越大,原本稳定的幽蓝开始泛出灰白,云无咎的右肩甚至露出了半截——他脸上的血色正在褪去,显然这术法维持得并不轻松!

可就在沈清欢以为要破局时,光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那光像活物般席卷而来,竖琴的琴弦应声而断,沈清欢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背重重撞在木台边缘。

她眼前发黑,却听见司墨的怒吼:\"清欢!\"

等她再睁眼时,光雾已经消散。

云无咎站在原处,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的指尖缠着幽蓝的光丝,每根发丝都像被注入了力量般根根竖起。

\"沈姑娘。\"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多了几分金属般的冷硬,\"你比我想象中更难缠。\"

沈清欢撑着琵琶坐起来。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能感觉到嘴角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淌。

但当她抬头看向云无咎时,眼底的慌乱只闪了一瞬——她看见他左腕处有半枚青黑色的印记,和萧太后身边那名神秘道姑腕间的纹路一模一样。

司墨的横刀已经出鞘,刀锋指向云无咎的咽喉。

但沈清欢知道,这不是结束。

那道蓝光里的眼睛,萧太后的手,云无咎身上的印记...所有线索像乱麻般缠在她心头,却在此时突然清晰了一瞬——她终于明白,他们之前对抗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云无咎笑了,笑得像春夜的风里突然炸开的雷。

他抬起手,指尖的光丝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沈清欢握紧琵琶,指腹触到母亲刻下的\"清欢\"二字,突然觉得那两个字烫得惊人。

血顺着她的下巴滴在琵琶上,晕开一朵小红花。

她望着云无咎身后逐渐升起的月亮,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里轻得像叹息:\"来啊。\"

这一次,她不会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