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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跟着司墨回到营地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篝火映得她眼尾的薄汗发亮,怀里的琵琶还残留着昨夜与鬼面人对峙时的余震——那半朵血色花痕正沿着琴身纹理缓缓蠕动,像条蓄势待发的红蛇。

\"报——\"

巡哨的士兵跌跌撞撞冲进帐中,甲胄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宁王军前锋魏先锋带着三千玄甲骑,已经杀到离营十里的黑风坡!

刘将军的箭阵被破了两轮,弟兄们......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沈清欢的指尖猛地掐进琵琶弦。

她能听见营外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混着伤员的痛呼,像把钝刀在磨她的心肺。

三天前联盟好不容易拿下的关隘,此刻正被宁王军像撕布帛般一点点扯碎。

\"清欢。\"司墨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指腹还带着昨夜输送内力时的余温,\"你先歇着,我去——\"

\"不行。\"沈清欢抬头,眼底的暗芒比刀更利,\"魏先锋的玄甲骑刀枪不入,刘将军的箭阵伤不了他们。

再拖下去,等宁王的主力到了......\"她垂眸看向琵琶,琴弦突然嗡鸣一声,像是应和她的话,\"得用我的琵琶。\"

司墨的眉峰陡然一紧:\"你知道每次用'天音'要耗三个月经期。

上次为救白璃,你已经......\"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沈清欢打断他,指尖轻轻划过琵琶上的血痕,\"我刚才用琵琶探过——魏先锋的玄甲骑里,有半数是被宁王用迷药控制的降兵。

他们的恐惧藏在愤怒底下,像埋在灰里的火星。\"她突然扯下腰间的银铃,\"去把蔡工匠找来,我要他在半个时辰内,给琵琶装两个青铜共鸣板。\"

蔡工匠被士兵架进帐时,胡子还沾着木屑。

他盯着沈清欢手里的琵琶,布满老茧的手直抖:\"这...这是要把音波扩三倍?

姑娘可知,当年乐圣李龟年的凤首箜篌都没试过这种改法!\"

\"试过才知道。\"沈清欢将琵琶轻轻搁在案上,\"青铜板要薄如蝉翼,边缘刻上云雷纹——能引动天地间的气。

你做,我来调弦。\"她抬眼时,目光像淬了火的剑,\"宁王的玄甲骑此刻正在黑风坡的隘口,那里两边是山,中间一条窄道。

只要音波能震碎他们的甲片,后面的事......\"

\"末将明白!\"刘将军的声音突然从帐外传来。

他铠甲未卸,肩上还插着支断箭,\"末将这就带三千步卒去隘口两侧埋伏。

等沈姑娘的琵琶声起,弟兄们就用火箭射山壁上的藤甲——那些藤甲泡过松油,烧起来能断玄甲骑的退路!\"

司墨突然握住沈清欢的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的脉门。

那里的跳动弱得像游丝——他太清楚,每次\"天音琵琶\"发动,都要抽干她体内的生气。\"我带禁卫营从左翼包抄,牵制魏先锋。\"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清欢,我只要你活着。\"

沈清欢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笑了。

她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记,像当年在乐坊后巷偷吻他时那样:\"等打完这仗,我弹《凤求凰》给你听。\"

黑风坡的隘口,风卷着血锈味灌进喉咙。

沈清欢站在最高的了望台上,琵琶搁在青铜共鸣板上。

她能看见山脚下的玄甲骑,铁蹄踏得地面震颤,魏先锋的银枪挑着联盟军旗,在晨雾里划出刺目的血线。

\"起!\"

刘将军的暗号像惊雷炸响。

沈清欢的指尖猛地扫过琴弦,第一声琵琶音便震得共鸣板嗡嗡作响。

音波如实质的浪,裹着金光朝山下涌去——这是\"天音琵琶\"第一次与青铜共鸣板共振,琴弦震颤的频率快得肉眼难辨,连她的虎口都渗出血珠。

玄甲骑的阵脚突然乱了。

沈清欢闭着眼,用琵琶感知着每一丝情绪:恐惧在最前排的士兵中炸开,像投入油锅的水。

那些被迷药控制的降兵,体内的愤怒正在被音波一点点剥离——他们开始颤抖,握着马刀的手松开,有人突然滚下马背,抱着头喊:\"娘!

我要回家!\"

魏先锋的银枪\"当\"地砸在地上。

他的玄铁面具出现蛛网状裂纹,显然被音波震伤了内腑。\"贱蹄子!\"他暴喝一声,催马朝了望台冲来,银枪尖的寒光直取沈清欢咽喉。

\"清欢!\"

司墨的声音混着箭簇破空声。

他带着禁卫营从左翼杀来,手中的玄铁剑挑开魏先锋的银枪。

两人在马背上错身而过,司墨的剑刃划开魏先锋的肩甲,血珠溅在沈清欢的琵琶上,与那半朵血花融成一片。

\"杀!\"刘将军的火箭精准射中山壁的藤甲。

火舌瞬间吞没隘口退路,联盟士兵从两侧的山石后涌出,喊杀声震得山雀惊飞。

沈清欢乘势拨出一串急音,音波裹着金光扫过战场——玄甲骑的甲片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咔啦\"声此起彼伏,碎成满地银鳞。

魏先锋的面具终于裂开。

露出底下青肿的脸时,沈清欢瞳孔骤缩——这张脸,分明是三天前被联盟救回的降兵小卢!

\"小卢!\"她猛地拔高音调,琵琶声里渗进一丝清越的哨音,\"你娘在长安城外的破庙里等你!

她给你留了半块桂花糕,等你回家!\"

小卢的银枪\"当啷\"落地。

他望着沈清欢的方向,眼泪混着血从面具裂缝里淌出来:\"阿娘...阿娘真的...在等我?\"

\"真的!\"沈清欢的手指几乎要磨破琴弦,\"你看!\"她指向山隘口——白璃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举着块蓝布包裹的东西。

哑女虽然不能说话,却拼命朝小卢比划着\"回家\"的手势。

玄甲骑的阵脚彻底崩了。

被迷药控制的士兵们哭着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朝白璃的方向磕头。

魏先锋(此刻该叫小卢)被自己人撞下马来,被司墨的玄铁剑抵住咽喉。

\"赢了?\"刘将军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发颤。

沈清欢刚要松口气,突然听见山隘口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她转头望去,只见宁王不知何时站在火舌未熄的藤甲堆前,手里捧着个黑檀木盒。

盒盖打开的瞬间,一道幽蓝的光像活物般窜出,裹住倒在地上的\"魏先锋\"。

小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的瞳孔重新泛起暗红,银枪再次握在手中,枪尖滴落的不再是血,而是幽蓝的光。

沈清欢的琵琶弦突然绷断一根。

她望着那道幽蓝的光,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这东西,分明在吞噬天地间的生气。

\"沈姑娘,这是......\"刘将军的声音发紧。

沈清欢没说话。

她盯着宁王手中的黑檀木盒,看着\"魏先锋\"重新翻身上马,银枪尖的幽蓝光芒比之前更盛。

山风掀起她的衣摆,她能听见琵琶里传来细碎的呜咽,像在警告什么。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